“左一點,稍上,用力……再用力。”
承德園,寢室中宿醉醒來的魏越四肢展開趴在床榻上,杜氏麵容泛笑白嫩嫩雙足踩踏,她很喜歡現在這種任務。
都出了一身汗後,裹著棉被依偎在一起,恢複精神的魏越講述著昨夜與曹操的溝通結果:“曹孟德的確有心去涼州作戰,但與張溫說不到一起去,這才尋我。”
“原先從張溫處得知,說是左路軍、右路軍平叛蟻賊時皆有大功,這平叛涼州自不會選左路軍、右路軍將士,而是另選將士。”
魏越說著努嘴一副很奇怪的神情,嘲笑道:“張溫自以為分解兵權手段高明,為能為天子分憂。然而,州郡疲敝軍費居高不下,天子等不及了,有皇甫嵩這等利刃在側,又豈會畫蛇添足等張溫從容備戰?”
軍費在燃燒,入冬以來各地義軍先後遣散,各種封賞、遣散、撫恤費用一股爆發,讓本就緊繃的軍費再次吃緊。
與其花錢解散軍隊,不如直接拉到涼州再幹一丈,反正是精兵悍將,沒有戰敗的道理。
至於遏製皇甫嵩這類統率對軍隊的掌控力……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隻要平定涼州,再慢慢瓦解皇甫嵩對部屬的掌控力也不遲。
“而曹孟德斷定皇甫嵩難以成事,故而邀我早做準備,一旦皇甫嵩失手,我等再出征涼州。”
“主人也認為皇甫嵩會敗?”
杜氏想不明白幾乎百戰百勝,聲望正隆的皇甫嵩帶著經驗豐富的新勝之師,又是在老家涼州打仗,怎麼可能會輸?
“廣宗城中財寶乃是太平道劫掠半年所存,都落入左路軍及河北將士手中。如今軍中上到將佐校尉,下到什伍軍士,人人都得了一筆橫財,富貴生活指日可待。這種情況下,又有幾人有拚命之心?”
魏越的語腔有一點無奈,這些人吃的飽飽的,都快撐死了,一門心思想著要消化、享受,都已經得到了賣命的豐厚回報,又怎麼可能繼續賣命?現在,這些驕兵悍將的命可貴了,朝廷不見得能買得起。
“主人言下之意,非是皇甫嵩敗於叛軍,而是敗於麾下怠戰將士?”
杜氏眉頭淺皺:“萬一主人向張舉等人做下擔保,而皇甫嵩又平定了涼州叛亂。那張舉等人耗費錢財、精力於兵事,豈不是白白虧損?”
稍稍停頓見魏越不語,杜氏又道:“張舉等人交好主人,惡了這些人,不利於主人今後。”
魏越眨眨眼,神情嚴肅陷入深思,他也不確定皇甫嵩會不會一口氣打崩涼州叛軍,隻能希望韓遂表現的給力一些。
如果不能如約將張舉、丘力居、張純三人帶入涼州戰場,魏越懷疑張舉二人會被丘力居或其他人鼓動作亂。
畢竟張舉、張純之亂有太多的疑點,不是豪強叛亂,而是兩個被奪職的太守叛亂,也一度擁兵十餘萬。他之所以能對二張作亂一事記得這麼清楚,就在於張舉自稱天子,比袁術早了不知多少年,而且似乎還保住了命。
與其他勢力相比較,自己與張舉、張純、丘力居關係更好一點,再算上南匈奴可能出現的助力,那自己完全可以跟呂布、張楊競爭並州邊軍領袖的位子;幽州邊軍一直以來分為東西兩支,一股是漁陽營兵與烏桓義從,一股是右北平營兵與鮮卑義從,幽州邊軍可以粗分為西邊張舉集團,東邊公孫瓚集團。
至於涼州邊軍集團就簡單了,現在的湟中義從作亂,邊軍領袖皇甫嵩、董卓、夏育為朝廷做事;六郡良家子組成的羽林係京兵也能歸入涼州邊軍集團,這是一股邊軍、京軍相互滲透密切的力量。
幽州、並州、涼州,這三州常備邊軍才是掀桌子後的第一梯隊;等戰事激烈、沉澱後,各州、郡地方部隊成長起來,才有跟邊軍叫板的底氣,這是第二梯隊。同時,第二梯隊成長起來的過程中會截流本該供應邊軍的兵源、賦稅、糧秣,這就會導致掀桌子後,邊軍若不能短時間壓製各地,那隨著時間變遷,邊軍會因內部供給不足而崩潰。
邊軍的優勢、缺點明顯,地方兵需要成長其缺點就在於時間,而魏越更在意的是掀桌子前的京兵。京兵有完整的培訓體係,有足夠的號召力,即便掀桌子後,也有不遜色於地方兵的成長優勢。
京兵體係的號召力,這是魏越非常在意的,有這股號召力,就有名義去搶地盤,征集人才。而最缺的就是承認自己合法性的認可,隻有邊軍的認可,才能維持自己的合法性。
不提呂布、張楊二人,張舉就是魏越後續計劃中的關鍵人物,張舉具有壓迫公孫瓚,搶奪幽州邊軍領袖的潛力、能力。掀桌子後,外有張舉、呂布等人聲援,那自己就有足夠的合法性去占據地盤。
這一切安排都是掀桌子,若繼續維持著朝廷威望,沒人掀桌子,張舉集團依舊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朋友。彼此邊郡豪強出身,相互的認同感更高,比世家高門更值得信賴。所以,沒有生命危機,魏越不願與張舉等人發生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