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陰謀(下)(1 / 2)

“原來如此……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當典韋帶來確切的調查結果後,魏越恍然大悟,沒想到這幫人隔了二十年,依舊還想著發動政變。

原來,陳蕃的兒子陳逸此時就在長安活動,與張舉相交密切,正織著一張大網。

桓帝發動第一次黨錮,當今皇帝繼位後,為鎮壓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引發的政變浪潮,又發動了第二次黨錮,將一切同情或投身政變思想中的士族統統打倒,從朝堂之中清理出去。

而現在,在平黃巾之戰中,黨錮取消,大量的士族躋身高位,一些激進分子已迫不及待的要反攻倒算了。竟然要從繼承宗法中做文章,質疑皇帝繼位的合法性,準備擁立平原王劉碩之子為帝。

桓帝駕崩後,尚有兩個弟弟渤海王、平原王,嫡親侄兒更是一幫子……當時的大將軍竇武立桓帝的從侄劉宏,本就用心不良。為了坐穩位置,劉宏繼位後就殺死了渤海王以及其妻妾、子女百餘人,現在能在繼承宗法上發起挑戰的隻剩下平原王一係。

帝位繼承不流行兄終弟及的說法,但可以過繼。將平原王的某個兒子過繼給桓帝做嗣子,那這個嗣子名義上就是桓帝的兒子,他自然比劉宏更正統。哪怕劉宏統治了十八年,是後漢僅有的幾個壯年皇帝。

說法隻是嘴皮子上的事情,到底管用不管用,還要看拳頭。

隻要控製住皇帝,那麼擁立平原王之子為帝,一切都將非常的順利……所有所有的舊怨、新仇都可以報,圍繞在雒都上空近二百年的陰雲,也將被一劍斬破,還天地一個清澈。

隻要成功,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失敗了呢?雖然很差,但也不是無法接受,因為很多人對現在的狀態十分不滿,他們想要的更多、更穩定,不想再過朝不保夕,時刻都擔心第三次黨錮降臨的慌張日子了。

魏越卻很疑惑,平原王完全是皇帝的眼中刺,能活到現在必然活的不正常,這幫人竟然跟不正常的平原王走到一起,未免太過高調,生怕皇帝不知情似得。渤海王一家子被殺光後,平原王基本上就不管事了,嗜酒如命,連基本的政務都無法處理,全靠王後在處理。這已經是個廢人了,家中的幾個兒子也缺乏必要的教育,見識、膽略都非常差,沒有什麼能力。

如果是他要發動政變擁立新皇帝,劉辯、劉協遠遠比平原王一家子要合適,更容易獲得朝野認可;哪怕……皇帝的弟弟,合肥侯也可以。

心中思索,他如果沒記錯,冀州刺史王芬、許攸會邀請曹操參加擁立合肥侯一事;那眼前陳逸拉攏張舉擁立平原王之子為帝,兩件事情之間是否有什麼聯係?這是兩撥人各行其是,還是一套連環計?

毫無疑問,黃琬是知情的,以黃琬的威望可能已經受到了兩撥人的拉攏、邀請。以黃琬的威望、人脈,完全可以代替陳蕃,做那個振臂高呼的領袖。事成之後,做個錄尚書事的太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黃琬是反對、不看好這次政變;不管王芬、陳逸是如何發動政變,黃琬都持消極態度,不願投身進去冒險。

當魏越猶豫要不要去探黃琬口風時,典韋卻來通報,神色奇怪:“主公,功曹王淩攜二位友人來訪,一人年老自雲平原襄楷,一人……正是故太傅之子陳逸。”

“哼,估計在丈人處碰壁,這是遊說某家來了。”

魏越起身,抖抖誇大袍袖,正了正衣冠,來回踱步皺眉,索性又坐下去:“此惡客也,無需大禮。”

不管陳逸、襄楷是找他來討論學問,還是交談陰謀,他都不準備積極麵對,或許王淩也不清楚陳逸、襄楷的真正來意。

魏越不曾親迎,陳逸尚未表態,王淩卻是急了,低聲問典韋:“典君,難道揚祖不知汝南陳逸來訪?太傅陳公名滿海內,堪稱天下楷模,其子陳逸賢名遠播,深孚眾望……既是陳留蔡大家當麵,亦不敢托大呀!”

“王功曹,我家主公自有計較。”

典韋粗聲頂回去,扭頭斜眼打量陳逸、襄楷背影,咧嘴輕笑:“我家主公何等英雄?豈會為虛名所迫?再說,這天下英傑,又有幾人當得起陳留蔡公親迎?”

聞言,王淩心中大急,暗暗叫苦。若陳逸對魏越持有偏見,那將會極大的影響魏越的名望。

陳逸、襄楷就當沒聽到一樣,如果蔡邕的弟子、黃琬相中的女婿是個毫無傲氣、架子的人,那才是怪事情。

側廳,書房之中,魏越坦然盤腿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擺著幾冊攤開的公文名冊,魏越正提筆謄抄,對進來的陳逸、襄楷毫不理睬。

王淩尷尬之極,先是請陳逸、襄楷二人落座,自己探頭看了看魏越正處理的名冊,不由心中慚愧。魏越在重新擬定虎步營整編名冊,綜合各方麵的考究、推薦,重新規劃軍官編製、隸屬關係。

襄楷是有名的方士,他可以說是方士最後一人,他之後,方士就被稱呼為道士了。為什麼是道士?和道家有關係不假,也和轟轟烈烈的太平道有關係,從事太平道的人,就是道士;跟騎士、甲士的名稱來源差不多……即‘幹什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