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邪利(1 / 2)

王庭城頭,羌渠單於與張舉觀望戰場,王庭與美稷之間的空闊平地上,率先緩慢而行的五百步兵陣列如同一團移動的火焰。這五百部曲盛裝而行,其中三百人穿三層鎧甲,另二百人穿兩層鎧甲,大紅鮮豔戰袍外還背著兩枚三尺長負羽。

火紅的步軍陣列緩緩移動,一簇簇鮮紅負羽抖動如同風中火苗,使得整個步兵陣列十分耀眼。

步軍陣列背後一裏兩側,兩支騎軍陣列以百人隊而行,騎士負羽更寬,足有五尺長。在輕微北風吹拂下,五尺長的寬鬆負羽左右搖擺,讓排成橫列的騎士隊如同一道移動的火焰。

綴飾貂尾,背負鮮豔羽毛,穿的漂漂亮亮去戰鬥,這是男人的浪漫,也是自古軍事貴族的榮譽所在。

騎士隊列中,魏越黑光甲在身,在外麵又套一件簡化筩袖鎧,整個人與周圍親衛一樣都被牛皮繩綁死在馬鞍上,鐵盔下戴著鐵麵具,隻露出眼眶處兩個黑漆漆的窟窿,左手挽著韁繩和小梁盾,右手拄著筆直朝天的一丈八尺長馬槊,馬槊刃寬如闊劍,長有二尺四寸,配藍色流蘇。

他身側,成廉同樣重裝,左手挽著小梁盾,右手提著的長槊配飾的卻是一麵四尺青頭白腰紅尾幟幔,象征這裏是一隊指揮所在;成廉身側的四名騎士手中馬槊裝飾三尺長三角小幟旗,配色有差,意味著編製不同。

每一名騎士、軍士,在混亂的戰場上要做的就是跟著本隊旗幟前進,保持指揮組織,有目的的運動、衝殺。自然,若旗幟被奪,幾乎這一隊兵沒有潰敗,也很難發揮出該有的威力。

魏越身邊另一側,同樣重裝的趙雲保持著沉默,拄著筆直朝天的長槊控製馬速,與魏越保持勻速。

一些人是不讚同將新來的戰場雛鳥趙雲放在魏越身邊,騎軍對衝時,越是靠近魏越的人,就越能給魏越提供保護。自然,魏越兩翼、前麵的騎士務必要精勇、悍不畏死,以及犧牲自己的忠誠。

整個騎士百人隊列在邊路的老騎士帶領下保持勻速和前後間距,在外隻有馬蹄聲的伴奏,在內每個人隻能感受到自己咚咚心髒搏動聲。

魏越此時已撇去了種種雜念,這場戰爭注定是不完美的,自己有太多的遺憾。比如北地四部的騎兵沒有趕到,太史慈沒有跟隨自己衝陣;共昭、黃蓋、韓浩、徐晃這些人都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參戰,甚至並州軍代表,可能是呂布親來,又或者是張楊、張遼,都沒能趕上這場戰鬥。

這是自己第一次參與戰鬥,而不是在軍營、後方指揮,這種主、從一同戰鬥的過程雖然有危險,可能十分有效的鞏固主、從情誼。

出於士氣、人心和戰鬥效率考慮,魏越這一次不能再作壁上觀,隻有親自下場參與搏殺,才能將軍隊的潛力最大化發揮出來。

隨著整體整列放緩速度,魏越抬目可見前方七八裏外塵土飛揚而起,典韋步兵陣列中三麵大鼓開始擂響,步兵陣列開始挪動做接戰準備,後方布在兩翼的騎兵也開始整隊,由行軍縱隊改為橫隊。

“子龍,稍稍變陣後,萬不可單騎離隊。”

駐馬後,魏越眯眼隔著麵具觀察對麵壓來的兵線,服色雜亂的匈奴騎兵比正規征發的匈奴義從騎士差遠了,在裝備、訓練、編隊上都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

見此,魏越鬆了一口氣,起碼在軍械方麵自己領先對方最少兩個等級,繼續觀察五裏外開始降速,整隊的匈奴叛軍兵線,足有兩裏寬的騎兵線,雖雜亂,可人馬如浪潮似的卷來,多少還是有些氣勢的。

美稷城的屬國都尉有常備的匈奴義從部隊,可這支匈奴義從部隊的大部分盔甲、軍械以及旗號都是儲放在王庭武庫的;王庭武庫歸張修管,張修隻有得到詔令後才能另行征發匈奴義從騎士,平時張修、王庭方麵除了部曲、奴隸私軍外,是沒有常備軍隊的。

美稷、王庭兩個方麵,再加上單於一族就是三個方麵,相互鉗製的十分牢固。眼前就能看到這種鉗製效果,屬國都尉下屬的常備義從軍隊叛亂,卻沒有足夠的製式盔甲裝備,同時漢人為主的軍吏、軍官並不會為叛軍效力,導致這支叛亂的義從軍隊徒有龐大的兵力,卻無法有效整合起來。

“雲明白。”

愣了愣,趙雲還以為是錯覺,沒想到這種關鍵時刻魏越竟然還關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心中感動,右手更是緊抓長槊,做好了戰鬥、犧牲準備。

趙雲並未表現出令人信服的親衛素質……魏越更擔心趙雲初次衝陣時因運氣不好而遇害。至於自己的安危,若存在重裝騎兵無法撕裂的敵陣,那自己身邊這幾十名騎士也無法起到絕對護衛自己的效果。重裝騎兵若不能奏效,自己身邊親衛精銳與否,隻是決定了自己早死還是晚死,或者戰敗的時候能拖延更多的時間讓自己安全退入王庭。

可是如今,若是出現覆滅性的慘敗,自己活著跑回王庭又有多大意義?接下來隻能跟著張舉、張修、單於繼續逃跑罷了,會失去整個南匈奴,商隊將失去存在的意義,自己積累下來的一切威望都將消泯……有黃琬保護,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將失去群雄割據時的一切先手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