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未央宮在京城西南,其衛兵稱南軍;長樂宮在京城東麵偏北,其衛兵稱北軍。
當時中尉權力很大,擔負京城內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務,掌北軍;和掌南軍守衛宮禁的衛尉相為表裏。
漢文帝時合南北軍,其後宮室日增,南軍之名不複出現,而北軍名存。初由中尉統率,漢武帝時,出於增加京畿常備,反擊匈奴的準備,就擴大北軍為八校。
當時三輔的軍事首長是中尉,設中壘校尉後,為分割中尉的部分權力,就改北軍中壘為中壘校尉。又增設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等七校尉,分別駐守長安城中及附近各地,以中壘校尉代替中尉指揮八校,北軍八校也有隨軍出戰的安排。
不久,武帝於內史地區設置京輔都尉、左輔都尉、右輔都尉等三都尉。後又分內史地區為三輔,分別置長史,徹底剝離北軍兵權和京畿兵權的中尉改名稱為執金吾,至此其軍事實權已被各個都尉分割,威風不在,而由皇帝總攬大權。
後漢建立,省去中壘,並胡騎入長水,虎賁入射聲,置北軍中侯以監五營,稱為北軍五校。
西園八校的建立,完全就是在效仿北軍八校。
蹇碩這個上軍校尉,完全就是一個複古版本、稍微縮水的中尉!
如果蹇碩再把執金吾手裏刺間、治安、巡查的權力抓到手裏,再有司隸校尉配合,完全能名正言順的封鎖雒都,將所謂的各方大佬一個個的從家裏驅趕出來,打入大牢。先行審問再討論如何定罪,以及有沒有罪這類扯皮的事情。
現在的北軍五校已成了空架子,各方麵出於對北軍五校的敬畏,加大了各類約束,造成北軍被各方麵瓜分、滲透。就北軍內部而言,已缺失軍官抱團發展形成武人集團的條件。內部缺乏凝聚力,軍吏、兵員變更頻繁,導致北軍五校成了一處訓練老兵、培養軍吏的基地。
在西園八校建立之後,就效果而言,北軍已經失去了其存在必要。
可北軍的曆史番號非同尋常,不便輕易撤銷,也能安置不少朝中大佬,作為一個老兵訓練基地也是不錯的。
不過比起魏越的甲騎編訓來說,北軍的存在感、優先度遠遠不如,就這樣成了犧牲品,被皇帝打包丟給魏越,讓魏越來重新規劃北軍編製。新的北軍編製,將是圍繞甲騎戰術開發而展開建設的。
北郊,還在建設的軍營中,蹇碩帶著軍司馬潘隱巡視營中操訓時,與魏越在粗陋的靶場基地漫步:“就北軍五校軍費支持而言,一年約在兩億五千萬,算及兵甲補充,各類節慶例行賞賜來算,耗費軍費以三億為限。”
“河東營名號終究低了些,某說動陛下,為武都侯討來北軍。北軍如何建設,此後就擔負在魏侯肩上了。”
蹇碩見魏越難以掩飾的激動,這幾乎可以說是北軍武人家族最高的榮譽了,蹇碩趕緊抬手示意魏越不要急著道謝,蹇碩又說:“正因為北軍之中不缺勇健銳騎,也有儲備充足之騎乘馬、挽馬,所缺不過上乘戰馬而已。是故,此前與武都侯所訂馬匹數額稍有變動,就此某家向魏侯賠不是。”
魏越趕緊跟著還禮,洋溢著笑容:“前日不過初步商議之事,成與不成尚在兩可之間,豈敢因此遷罪於蹇上校?”
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魏越有些情緒不能自已的樣子:“那還需多少戰馬?”
“俱要上乘寶馬,每匹二十萬錢,要四百匹。”
蹇碩說著笑嗬嗬,伸出指頭點著:“絕不會讓魏侯吃虧,此次以金餅結算。”
現在官方牌價永遠是一金等於一萬錢,可黑市上已經將彙率拉高到一金換一萬六千錢,長久居高不下。
魏越自然雙目綻光,連忙表示:“承蒙至尊厚愛委我重任,就戰馬一事我也不讓蹇上校在至尊麵前難做。按慣例,馬匹長途轉賣多有夭折,要額外補足一些。按照往例,我該出四百四十匹,此次某增至五百匹。不知我父那裏,可否能獻挽馬兩千匹聊表衷心?”
“令尊為朝廷慷慨解囊,實乃州郡之楷模也。”
蹇碩稱讚一聲默認此前這一條協議還能生效,繼續說:“眼前北軍重建乃重中之重,還望武都侯直切要害,莫要因俗務分心。即將入冬月,至明年八月陛下大用北軍時前後不過十月,壓力甚大呀。”
“絕不辜負至尊期望。”
魏越鄭重表態,隻要工坊建設計劃不出問題就可以了,自己父子貢獻出來的馬匹……自然還會落在新的北軍之中,相當於左手的東西放入了右邊的口袋,多了點波折而已。
隨即,魏越詢問:“北軍五校尉皆為當朝名宿,北軍中侯劉景升又名滿天下,不知如何任用?”
“五校官長近日內各有調任,劉景升處事公允、幹練,可接替周異為雒陽令。今後這北軍五校,則是五校尉坐營掌兵,而非軍司馬坐營掌兵。如何安排北軍司馬、五校尉、五司馬,還需魏侯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略來。”
蹇碩一臉莊肅,吐著白氣:“某自接掌西園、京畿兵馬以來如履薄冰,得蒙陛下器重不敢有絲毫懈怠。今能與武都侯共事,才稍感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