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中,魏越已設好席位,他自然在上首,丁原、董卓的席位在左右兩側,然後石橋兩端擺列長木板組成的簡陋低矮長桌,一排八張,每張能做兩人,南北各六排,能容近二百人,都是麵向石橋正中的位置。
此時魏越的仆僮正提來一筐筐的木炭,石橋下遊兩岸雙方軍士宰殺牛羊,就近清理。
賈詡劃分席位,給河內軍給了十六張長桌,由丁原自行安排。
丁原帶來百餘人,近半是衛士親兵,足有四五十人是軍官、掾屬,按著魏越安排下來的席位,幾乎隻有三分之二的人能上席,其他的人隻能幹看著。
河內軍是丁原調任時以並州精銳組建的,自然是驕兵悍將,現在急衝衝上雒自然是要幹一票大的,結果三分之一的人連席位都沒有,如此懸殊的地位差距,已引發河內軍中的不滿。
原河內騎士營的曲將郝萌神情怏怏不快:“明公,邰侯所部得二十四張,武都侯所部卻占五十六張……豈有這般待客之理?輕我之心溢於言表,我等實難信服。”
丁原也為難,看向呂布:“奉先可否出麵討來幾張席位?”
呂布搖頭:“難,揚祖做事向來霸道,我若不提還好,若提了,興許連這三十二席也保不住。”
見丁原皺眉,呂布苦笑:“此乃布之實言,惱了揚祖,寧願空著也不會給人。何況如今我部將士正造飯休緩氣力,在此招惹了揚祖,他若不許我部過橋,豈不是要耽誤大將軍之事?”
郝萌搖著腦袋故作詫異模樣,一副原來你也說不上話的樣子。
丁原不得已,隻能點選列席人選,對呂布說:“奉先,武都侯做事行雲流水,又如羚羊掛角,非凡夫俗子所能揣摩。開席時,還請奉先伴在老夫左右,如此武都侯若有其他要求,奉先也好出麵回轉一二。”
見呂布神色為難、糾結,丁原也清楚呂布和魏氏之間的那些事情,又緊接著說:“我部若能迅速通過石橋,當計奉先首功,老夫見大將軍時自會表述奉先功勳。”
若不是這老匹夫打壓,怎可能現在還是一個主簿?
在孟津時,呂布就已經清楚魏越此時此刻在雒都局勢中扮演的角色,心中怎麼能平靜?論兵法、武技、膽略、為人,他哪一樣比魏越差?
沒有明顯的差距,之所以混的這麼慘,完全是受丁原所拖累,自己明珠暗投了。
丁原又低聲勸說:“稍後宴席時,席間二百人無不是當世豪傑,奉先就近立在武都侯身側,待老夫再宣揚一番,奉先之名必然傳動雒中。大將軍處不予厚賞,武都侯處也不會坐視不管。眼前,這就是奉先機遇之所在,少則千石,多則兩千石,還望奉先慎重考慮。”
另一邊,董卓與自己的長史劉艾計較眼前局麵,如蒯越這樣的外人都清楚董卓、丁原合流後,能給魏越很大的壓力,這一點董卓自然是清楚的。
雖然很心動魏越那個瘋狂的提議,可董卓並不想看到魏越順利吞並丁原。如果可以,董卓想拉丁原上船,丁原是寒門武人,部下主力是並州邊軍出身,彼此三方進行聯盟有著廣泛的基礎。
劉艾與賈詡接觸後,賈詡又來到魏越麵前,陳述厲害:“董卓所慮頗為有理,君侯若無故殺丁原並其部曲,恐將遺患於未來。再者,君侯殺丁原易如反掌,可斷然拒絕董卓提議,會令董卓離心,生唇亡齒寒之意。這般,不利於君侯所圖大事。”
“好,答應董卓,隻要丁原願意聯手,我願以兗州牧之位相待。若丁原執意為何進盡忠,那休怪魏某劍下無情。”
賈詡淺淺皺眉:“君侯言下之意,這丁原不識好歹,要為何氏殉死?”
“這也不正是文和先生所盼望的麼?”
魏越說著輕笑,賈詡也是露笑,三個變數,董卓知曉厲害,沒花多少功夫就拉上賊船了。餘下兩個變數就是何進的外援丁原,以及在豫州平叛的鮑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