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晉陽。
魏越及部屬龐大的家眷隊伍抵達,闊別經年,魏越的母親呂嫦並沒有給杜氏好臉色看。
哪怕魏越將杜氏由妾室升為側室,不能生養孩子,還迷得魏越不與其他側室生孩子,這簡直是難以饒恕的大罪。
女人終究是女人,哪怕一路上蔡琰再堅強,見了呂嫦牽著的三郎就挪不動腿了,擔心當眾表現出差錯,杜氏攙著蔡琰與徐晃、韓浩、共昭、鞠義等人家眷隨魏姚去後院休息、敘話。
前院,因行軍勞苦,魏越及部屬百餘人匆匆用餐後召開軍事會議。
身為並州牧的魏真沒有坐鎮晉陽,而是屯軍雁門保護平縣這個前線輜重儲屯核心據點。雁門郡、平縣、代郡這這片防區,是自古以來,也是今後邊軍出塞的主要通道所在。
“孫堅右路軍行軍順利,與步度根部小戰兩場,稍有斬獲。若今日抵達古戰場,稍作修整後,將分兵馳援北中郎將所在箕陵城。”
會議大廳,縫合的羊皮地圖掛起來,自晉陽加入的鞠義握著麈尾輕輕點著孫堅右路軍所在,現在的孫堅右路軍在地圖上看起來仿佛十二日行軍才走了不到三百裏,剛好迂回進入雲中郡最東北所在的邊界。畢竟邊塞長城建在崇山峻嶺之上,自平縣出塞雖有一條難得的通道,可依然要翻山越嶺。
翻山越嶺本就行軍困難,山路又曲折難行,孫堅能在此時抵達雲中範圍,已十分不容易了。
這麼大的並州,其實可供魏越大軍出塞的道路就兩條,一條是走西河郡繞上郡經榆林出塞,一條是傳統的太原、陽曲,雁門馬邑、平縣這麼一條道路。一個向西繞,一條向東繞,無法直接向北走,山勢險峻尋常獵人都不便深入,更別說搬家一樣的軍隊行進。
羊皮地圖上,若敵我軍情準確的話,遊牧在代郡以北的步度根、扶羅韓兄弟五六萬騎,正貼在孫堅右路軍身側,仿佛狩獵的餓狼伺機等待獵物因愚蠢翻下的失誤。
而鮮卑王庭,也就是雲中北輿一帶集結近七八萬騎,已進占漢軍焚毀的沙陵縣,圍困北路軍夏侯育於箕陵縣。
鞠義語氣低沉講述開戰以來的各方簡訊,塞外雲中、五原、定襄等貼近鮮卑主力的郡縣雖有防備,可依舊在鮮卑小部零散抄掠中被動抵禦,吃虧不說,還缺乏改變逆境的辦法,這種絕望被動防守,是十分消磨士氣的。
“因五原受鮮卑輕騎侵蝕之故,奉命向朔方集結之五原八千義從騎士不得已向東迎戰鮮卑,填充戰線。”
鞠義說著抬手將朔方軍黃蓋部八枚小旗拔出三枚,依次插在五原、九原、臨沃諸縣,這是黃河北岸的一串城池,十分富饒適合耕種,是漢軍邊防的突出部,更北就是大漠。
“均分兵馬於兩處,相隔六百裏,黃蓋如何指揮?”
魏越語氣不快,黃蓋負責駐屯的朔方,與五原都是圍繞黃河建立的縣城,朔方郡城與五原郡城之間是廣闊浩瀚的河套大漠。黃河北流將河套大漠一分為二,河套大漠西邊就是所謂的漠西,是西部鮮卑所在。
西部鮮卑想要參戰,隻能沿著黃河向東,朔方郡城守軍不足,很有可能被強攻破城。隻有加強朔方郡城的防禦兵力,西部鮮卑參戰才會放棄攻城,而是選擇直接越過。
稍費功夫,西部鮮卑就能繞過朔方郡城進入黃河流域,進而沿河向東;可一旦魏越決戰勝利,西部鮮卑後逃時,將要麵對漢軍的前後包夾,不死也要脫層皮!
之所以在西邊布置七八萬騎,預防西部鮮卑幹擾決戰是一個原因,如果戰事順利擴大戰果,一戰打殘西部鮮卑最好不過!
沒人能回答魏越的問題,遊牧在五原的府幢部落不願意向朔方進軍,黃蓋也無法強製調度,隻能任由五原府幢保衛五原,情有可原。
可身為全軍主帥,魏越不能不做表示:“我雖惱恨五原府幢抗令而行,然事已至此,五原府幢集結於五原郡城,卻不可無將坐鎮。”
環視一圈,一名名自以為夠資曆的校尉昂首挺胸,仿佛會選自己為五原守將一樣。
原五原太守鞠義隻能低著頭,他是黃琬征辟而崛起的,這是洗不掉的烙印,黃氏故吏。魏越就任大將軍不久後,魏真擔心驍勇的鞠義統合五原府幢作亂,將鞠義傳到晉陽放在眼皮子底下使用,幾乎是半軟禁了。
“仲信乃五原太守,統五原兵馬戍守五原之事,責無旁貸。”
魏越不認為吳匡、張遼這些人會做的比鞠義更好,目光落在李儒身上:“加五原太守鞠義度遼將軍印,責令督率五原郡三十八幢兵馬,星夜馳往五原坐鎮指揮。”
“末將領命!”
鞠義行禮,接住李儒遞來的度遼將軍印,亢聲表示:“主公,末將願立軍令狀!”
“仲信誌氣可嘉,五原之事就托付給仲信了。”
“是,末將到任後若失一縣,戰後當提頭來見。”
右路軍駐地,孫堅在營中登高環視,隻見大營呈‘回’字布置,外圍更是星星點點設立篝火警備點,再外圍保持著五十裏的偵查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