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獨月悄悄地退出營帳,借著月色,他快步向軍器帳走去。掀開簾子,就看見子萱委在床腳,瑟瑟發抖,一張小臉更是梨花帶雨,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大步上前,緊緊將發抖的小人兒摟入懷中。懷中的人先是一怔,隨即大力掙紮,對他又捶又打。許久,似乎是折騰累了,她不在掙紮,輕不可聞的吐出三個字——“我恨你”!下一秒,人已經貼在柳獨月胸膛,沉沉睡去。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安放在床榻,柳獨月脫去外衣鞋子,緊擁住子萱。
恨嗎?為何,你就是不承認你也是愛我的呢?為什麼,你離我越來越遠?是因為季傳風的緣故嗎?心中諸多疑問,柳獨月久久不能入睡。
那廂——
“你可以···穿透靈魂?”季傳風與柳千星一番言語下來,竟赫然知道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意外,驚得半晌不知南北。
柳千星溫和一笑,輕聲答道:“是呀,我從小就有這種能力。別人都羨慕我,覺得我是神仙。可是,沒人理解這種知道一切的痛苦。我不敢輕易碰觸別人,一碰,就會知道他的一切事情。他的過往,甚至···他的生死。”
難怪!季傳風暗暗自語,難怪她與她丈夫那麼恩愛,但她丈夫死了她卻這麼平靜!原來,她早知道她丈夫會死!這個女人,如此厲害,那麼,自己的事情倒是可以求助她···
“怎麼樣?”強忍著柳千星觸碰帶來的刺痛,季傳風急急問道。
柳千星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怎麼會?怎麼可能?
“你說話呀?我這樣做是錯的嗎?我應該去把她拉回我的身邊嗎?我們會是怎樣的結局,你說呀?”季傳風見柳千星不說話,更加焦急了。
柳千星收回手,淡淡說道:“你做的很對,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總有一天,你們會生活在不同的異世,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幹。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老死···不相往來?什麼意思?難道···我連在背後看著她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季傳風呼吸一滯,如果是那樣···他該怎麼辦?
柳千星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異動,輕聲說:“我想見見你說的那個‘她’,可以嗎?”
季傳風點點頭,掀開帳簾,外麵已經一片明亮。不知不覺間,他竟與柳千星聊了一夜!心中有些愧疚,畢竟是學過醫的,他知道,孕婦最需要休息。
“那個,先不急,我去巡視下,你先小睡一會兒。”
看著季傳風離去的身影,柳千星慢慢放下帳簾。心,再次狂跳起來。原來,她與夫君的二世情緣,是這個!!!好想告訴他,好想擁住他,好想,真的好想!他,竟然就是相公的轉世?真的讓她遇到了,她何其幸運!
回想起第一次穿透相公時,她就看到他們沒有未來。可是,她不甘心。屢次試驗,都是同樣的結果。直到——她懷孕了,竟意外發現,她與他,還有著二世情緣!尋到他的二世,他們就會繼續幸福的在一起!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心裏隻有那個女人吧?
季傳風巡視了一圈之後,沒有立即回去,而是站在子萱的帳外。一動不動的,久久的。直到——
“是你?”冷清的訊問,夾雜著一絲怒意。柳獨月翻翻白眼兒,大清早就看見這個男人,真是礙眼!
季傳風自嘲的笑了笑,這人的醋意不小呀!“走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湖邊,青草地上的晨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晶瑩剔透。然——兩個男人均無心觀看那些。
“你此話當真?”柳獨月驚訝的張大嘴,他怎麼也未料到,昨日還信誓旦旦與自己爭女人的家夥,今日竟然拜托自己好好照顧那個女人!這,唱的哪出?
季傳風苦澀一笑,“你記著,柳獨月。我對子萱的愛,永遠不會減少一分一毫。我會試著改變,讓那些感情轉化為親情。而你,如果真的愛她,就不該隻想著抓緊她。”
走到湖邊,季傳風蹲下身,在水裏撈出一把泥沙。大手緊緊一握,沙土夾雜水,一點點滑落。回頭,見柳獨月一臉莫名,遂問道:“還不明白嗎?你抓得越緊,它就流失的越多。反之···”他再次撈起一把泥沙,攤在手心。“反之,卻會是意料之外的結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