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獨月一把抱過季寶兒,雙手舉過頭頂,笑罵道:“好哇你這個小se狼,尿了我的衣服,還敢笑話我,看我不扒你的皮!”
季寶兒被高高舉起,笑的更甚,滿屋子都是孩童的嬉笑聲。
子萱站在原地,看著柳獨月玩弄季寶兒,笑著笑著,卻是恍然明白了什麼。
柳獨月,他不是不喜歡孩子,他是···不敢在自己麵前表露出喜愛孩子,怕自己傷心!
柳獨月呀柳獨月,我廖子萱今生遇到你,是幸···還是不幸?因為你,我失去的太多太多,先是被你無盡的侮辱,然後失去做母親的權利,最後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不敢示於人前。
可同樣,也是因為你,我得到了任何人也給不起的真情。即使我殘花敗柳之身,即使我不能生育,即使我···變成了一具骨架。如果是其他人,早棄之若蔽了。可你,為了我變成如此模樣,還念念不忘時刻別傷到我的心。你···
歎口氣,目光落在柳獨月一頭銀發上,又輾轉落在他的臉上。那裏,不再溫潤,嵌上了一層病入膏肓的黑色。廖子萱呀,看清楚這個男人,這就是你曾經想瘋狂報複,挫骨揚灰的男人。恐怕,你窮極一生,也找不到如此真摯愛你的人了!
“子萱,子萱?”柳獨月猛然想起自己的舉動,又見子萱神飛九天,以為剛剛自己逗弄寶兒傷到子萱心了。把寶兒放在床/上,盡量離季不凡遠一點,防止他抓到小不凡,然後才走到子萱麵前輕聲呼喚她。
子萱抬起頭,一眼不眨的看著柳獨月。許久,才顫抖著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想要去撫摩柳獨月的麵龐。
但,她停住了,就在距離柳獨月臉頰幾毫米的地方,停住了。看著自己那恐怖的手指,子萱抖得更厲害了,眼淚也止不住落下來。
想要縮回手,下一秒,柳獨月卻緊緊抓住了那隻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尖叫的手。他慢慢將那隻手貼在臉上,來回摩挲著,最後,放在唇上,印下一吻。
子萱死死的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這一刻,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雖然,她已經沒有血肉,沒有感官神經,但她依然感覺得到,柳獨月那手的溫暖,那唇的熱度。
兩個人都不言不語,子萱得到柳獨月的鼓勵,將仍是顫抖的手,放在他的銀發上。靜靜地擺弄著,撫摩著。
“都是我,害了你!”子萱終是哭泣出聲。
柳獨月緊緊摟住子萱,眼中,也劃下了淚水。
“命中注定,你是我一輩子逃不掉的情劫!”
這邊,兩人緊緊相擁。床榻上,季寶兒一副看得懂的模樣,靜靜地觀看。季不凡呢?早跟周公約夢去了。
而暗處,一雙戾人的目光,直直射在擁抱的兩人身上,久久不肯移開。
直到,有人輕拍他的肩。“王爺,宴席開始,您離開太久,恐怕不妥!”
說這話時,他用餘光掃視了一眼正在深情相擁的男女,心中,百感交集。
“他們,很幸福!”
他知道,他隻是一個卑賤的奴才,不該發表自己的意見。可,他還是說了,他不想,自己的主人放不下。他,要他看清,即使那女子這樣了,心裏還是沒有他的位置。
“不,他們不幸福!我在她眼中看到,連死都擺脫不了的痛苦。既然,她不幸福,我薛雨晨,就該送她一程,讓她解脫!”
男子轉過身,毅然離去。
“無情,馬上幫本王辦一件事情!你立刻···”
交代下去,隻留那叫做無情的男子站在原地喃喃自語:“王爺,你這是為哪般?廖子萱不隻是柳獨月的情劫,亦是你的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