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有意識的時候,我醒在一片廢墟中。
土礫紮的我渾身都疼,似乎不隻是這土礫紮人,而是我身上的奇經八脈都被震斷過後的疼痛。
一陣硝煙吹來,我猛咳了幾聲,濃烈的硝煙讓我停止了思緒不停喘息,似乎感受到我的氣息,這股濃煙隨即變了個道隨著風向飄走。
等不再咳了,我慢慢地撐起乏力的上身,也顧不得奇怪,認真地打量起周圍。
廢墟很荒蕪,四周斷瓦殘垣,並沒有完整的建築,也沒有地理標識,隻是隱隱中還有陣陣硝煙的刺鼻味道,我想,我就是被這股刺鼻子的濃煙給嗆醒的。
醒來後我的記憶。
清楚地記得當時有一雙手緊緊地抱著我,確定是有一個人在我身邊叫著我的名字,可是,那個人是誰,我叫什麼名字,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頭痛欲裂不止,瞬時地動山搖。
好像無盡的黑洞拽拉著我,我捂著頭埋在臂膝間,任憑身體墜落,握緊的拳頭,滲血的掌心,耳蝸外轟隆隆的聲響。
一處神經經不住兩處疼痛,感覺我的靈魂快被撕扯開來,那種深入骨髓的尖銳。
我咬緊著牙根,卻隻能忍受,生生痛著。
不知有多久。
好點了。
麻木,幻遊。
“可期,可期。”耳邊又有呼喚聲傳來,讓我繃緊的弦顫動了一下。
“可期,可期。”他好像很著急,“可期別睡,別睡。”
可期?誰,誰在喚我?
我沒睡。
我隻是好困。
“可期。”
聲音越來越遠。我想抓,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感知對這個聲音的趨向性,我咯噔一瞬驚醒了。
我不睡,我努力讓自己清醒點,你別走。
我醒了呢,你別走。
別,別走。
隻是。
身下的地,龜裂著。
翻天地覆的搖動感。
沙土、土礫,連同那呼喚聲一樣,我抓不住。
深淵,我無休止地墜落。
“可嘉,可嘉。”我還沒反應過來,卻是另外一種音調。這次不同的是,這呼喚聲近在咫尺,而且越發的清晰。
謹慎把眼睛睜開,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臉。微老,不皺。
腦中的思緒瞬間湧來。
“哎喲,可嘉,你可真把我嚇死了。”說話的姨娘大大地呼了幾口氣,有點懊惱地瞪了我一眼,又有點後怕地用手按壓著自己的心髒,深緩了一口氣才轉身俏皮離開,離開前還嬌嗔地跺了一下腳,朝我嚴厲道,“我去門口嗑瓜子去了,你可得給我好好的。”
這一氣嗬成能在這年紀上運轉得如此貫通,又和年齡無違和感的,也是姨娘無疑了。
好好的,我沒有不好吧!
好在,我回來了。
等她合上門,一旁的丫鬟春季才快步上前,手覆上我的額頭,關切地問道:“二小姐,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了?”
二小姐?我什麼時候變成了二小姐,不對,剛剛姨娘叫的名字分明是可嘉。
可是可嘉是我的妹妹,親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