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那塊雪玉怎麼那麼熟悉。沒有答案,也就不再庸人自擾。他知道,自己那塊胎生玉在六年前讓母親賣了,他知道母親的不舍,可為了救父親,他必須這麼做。
回到家,推門而入的刹那,女兒熱情地跑過來抱住厲陽。他抱起女兒逗弄嬉鬧,工作的煩惱讓他拋到爪哇國。
妻子謝漫文故作嚴肅,對著女兒叮囑道:“思詩,爸爸上班很累了,不要調皮,快點下來。”她走過去,要抱下女兒,可思詩並不願意,嘟著嘴撒嬌:“不嘛,我要爸爸陪我玩,我們可是說好了要一起搭房子的呢。”緊緊地抱住厲陽,又在臉上重重地輕了一口,還笑嗬嗬的說:“爸爸,給了你獎勵了哦,不要耍賴呢。”厲陽無奈地舉手投降,看著妻子說:“陪她玩會兒,要不又要說我騙子啦。”妻子妥協預言:“將來有你受的,女兒奴!”
謝漫文回到客廳追劇,厲陽抱著女兒到小臥室,玩起了顆粒城堡積木。兩人玩了二十多分鍾,睡眼朦朧的思詩依偎在厲陽的懷裏,緩緩睡去。
厲陽輕輕地關上門,踱步走到客廳沙發,乘機襲擊神魂鑽進電視劇情的謝漫文。揩油扭打成團,厲陽摟著謝漫文,兩人斜躺在沙發上,雙眼凝視,嘴唇彼此吸引地合在一起。
謝漫文摟著厲陽,嬌笑道:“老夫老妻了,老是這樣。女兒剛睡,抱我進臥室。”
厲陽貧嘴:“誰讓我家老婆大人漂亮,你要再醜點,我還就不這樣啦。”乘機又揩油,熊抱起謝漫文走進臥房。
夜幕襲來,繁星點點。
夜風吹拂,一張清秀的臉上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可那張俊美的臉卻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修長的身材立在屋頂的頂端,九分褲拉長的腿,直直地與遠處廣播電視塔平行。
薑塵目光穿梭,透過鱗次櫛比的大廈,在燈光的剪影下,鎖定在時光道小區。嘴角噙動,口中嘟囔:“三十年而已,滄海桑田,等了足足三百年。曹雪芹醉寫紅樓,導致入夢失敗。這次,我一定會成功,我要讓這個詛咒徹底消失。厲陽,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風呼嘯而至,大廈屋頂的薑塵卻神秘的消失。
夢中,厲陽驚詫的回憶曾經的際遇。發絲飛揚的初遇,階梯教室的丘比特之箭,同學錄的尷尬留言,生日郵寄的布丁熊,元宵佳節的盛情相邀,《神話》電影公映的擦肩而過,古鎮古韻的悵然若失,婚禮路邊的巧合相遇,往事種種,卻難以往事隨風。那個女孩兒,伴隨青年到成年,十年的相識,卻未能走到一起,是遺憾,還是命中注定。
不是空虛寂寞冷,也不是記憶作弄,隻是懵懂無知的憧憬,心向往之,既然求而不得,隻能徒歎追憶而已。隻是,厲陽早已放下,可緣何又回憶,在夢中,不得而知。口中本想往事隨風,讓時間吹走我的夢,可話到嘴邊,卻變了味道。
“對不起,要是我再大膽一點,我們也不會這樣。懦弱的蠢貨,的確,我就是一個懦弱的蠢貨。”捂住嘴,厲陽慌恐環視夢境四周,可眼睛看到的,不再是美好,卻是人,讓他無比熟悉的人。善解人意的妻子,調皮可愛的女兒,嘮叨暴躁的母親,在她們的前麵,一個俊美的男子讓他心髒刺痛。對,這個男子似曾相識,可記不起來,隻能質問對方:“你是誰?你要幹嘛?”
男子也不答話,頷首詭魅的一笑。
厲陽嚇得無言以答。夢境陷入暫停。
男子走了過來,厲陽家人卻越來越遠。男子伸出一隻手來,伸到厲陽的眼前,厲陽雙目一熱,他看到男子的手上,拿著一塊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