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源水庫在靜謐的曠野上孤零零地睡下,像個煢煢孑立的老叟在夢中潸然淚下。
厲陽回神過來,林琴兒得寸進尺,取下耳機,對著他溫柔的進攻。
“過去的承諾隻是空氣,我隻在乎現在。我問你,你願意陪我一起學習,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嗎?你願意陪我一起長大嗎?你願意給我機會嗎?”林琴兒憋著委屈,強裝執拗:“你是我唯一的晴天,風不能將我們吹遠,我一定會喜歡到底,至少你要在我沒有放棄之前,陪在我的身邊。”
濕潤的眼睛躲避那道奪人的目光,不斷的拒絕,讓厲陽對她不再忍心。
“我一定會陪著你,這個世界,你就是唯一!”
林琴兒歡愉的蹦跳起身,那束起的馬尾也在空中舞動。跑下斜坡,朝著水庫廊道歡騰跑跳。
撲通一聲,濺起巨大的水花,水麵頓起彩暈。厲陽猛地起身,抬眼四顧,林琴兒愣愣地站在廊道旁邊,疑惑地盯著水庫邊緣。巨大的漣漪不斷蕩漾開來,渾身濕透的林琴兒狼狽呆立。
林琴兒實在想不通,禍從天降砸在眼前,弄得自己尷尬窘迫。諷刺的是,她壓根沒有看清墜入水中的是什麼東西。
林琴兒臉色發白,目光緊張。厲陽跑到她的旁邊,看著她輕聲安慰:“別慌,有我在!”
兩個人靠著,亦步亦趨走到廊道邊緣,探頭一瞧。湖麵漣漪依舊,不斷冒出的水泡透露水裏藏有東西。不約而同相識惶恐,她們情不自禁彼此牽著對方的手,等候在此,想要窺探從天而降的東西,是為何物。少頃,厲陽作出禁聲的手勢,她們緩緩退後,走出碎石廊道,退到上坡台,隱藏在坡後。
厲陽皺眉,勸著林琴兒回家:“別感冒,衣服濕了,幹淨回去換。夏季感冒太痛苦,能夠折磨的你死去活來。”
林琴兒不願離開,搪塞回去:“大熱天,將就穿一下,稍微曬一下,馬上就能幹。”
厲陽毫不掩飾不滿和擔心,脫下T恤,霸道地塞進她的懷裏,用命令的口吻叮囑:“不走可以,這個必須床上。”
林琴兒眼裏冒著崇拜,口中嘟囔應允:“嗯!知道啦。”
德源水庫,風起波瀾。
水麵氣泡咕嚕嚕冒著,若有若無的氤氳朦朧了視線。藏在坡後的厲陽雙眼如炬,死死盯著水庫。自覺告訴他,入夢世界的秘密藏在不易察覺的地方,自己入夢穿越而來,找不到蛛絲馬跡,卻在偶然巧遇中,得到了線索。耐心的等下去,可能就是柳暗花明的契機。
燥熱驅趕躲藏的兩人,不甘心的厲陽顯然不會善罷甘休,固執地守候,得不到答案,絕不離開。對妻子的承諾,對薑塵的信義。對了,那個詛咒,囚禁精靈的世界,入夢世界,誰又是精靈。或許,水裏的東西能夠解釋自己的疑問。厲陽支開林琴兒,讓她回鎮上買冰棍,自己守在這裏,一定要守株待兔,抓住藏在水裏的東西。
林琴兒心不甘情不願騎著單車返回場鎮,厲陽躲藏在坡後,伺機而動,準備逮住水裏的東西。都說女人的自覺準,可男人一旦直覺冒出,必定精準無比。
“砰”的一聲,水花飛濺,毫無征兆。空氣中的水霧氤氳翻滾,混合熱浪的卷來,一道道彩暈倏然出現,又在短瞬之間,倏而消失。一個呼吸的時間,水麵一道旋渦形成,一道虛幻的人影一步一步走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