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李無中歎息一聲說道。
這一聲歎息與其說是完成了一件事,不如說是背上了一個更重的包袱,而且這個包袱不是一般的沉重。
小胡子見我們從後院出來,連忙迎上來說道:“二位公子這邊請。”
小胡子領我們到門口,門口停著兩匹馬,看上去都是上等快馬。
“這是我家少爺備給二位的快馬,請便。”小胡子說道。
“替我謝過你家公子。”李無中跳上馬背說道。
夕陽西下,李無中帶著我朝南門疾馳而去。城門口,當差的士卒開腔喊道:“後麵的,快點,要關城門啦!”
依舊沒有人盤問我們。
一個士卒吐了一口唾沫,說道:“有病,這麼晚還出城。”
士卒說得沒錯,李無中是有病,我也是。
一路向南,沒幾日,我們便到了江都。江都,是一個我老早就想要來的地方。我想要來的原因,是因為一個來過的師弟給我們講過太多關於二十四橋的故事。
二十四橋並不是橋,而是青樓。
沒有意外,李無中又帶著我上青樓歇腳,歇腳的青樓,正是我滿心期待的二十四橋。
名氣能傳大老遠的江州,自然是家大青樓,自然也符合李無中的品味。
在青龍客棧和儒風閣,青樓的女孩子是閨女。在春來苑,她們是姑娘。而在二十四橋,她們是女兒。不過不管稱呼怎麼變,她們要做的事情不會改變,她們的命運也不會改變。
“大爺,來喝酒。”進來的姑娘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說話輕聲細語,很普通的一句話說得柔情滿溢。
都說江都的女孩子柔情似水,現在終於見識到了。
“你平時都不怎麼笑的嗎?”見她打進來就沒有笑過,我很好奇地問道。
“我笑起來很難看,大爺。”小姑娘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細聲說道。
冷若冰霜的女人,容易讓人心生反感。而冷若冰霜的少女,則容易讓人心生憐憫。
“不愛笑也沒關係。”我笑著說道,“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小姑娘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很輕蔑的笑意,似乎很討厭這樣套近乎的嫖客。
“多吃點菜,酒這種東西還是少喝的好。”我拿過她手中酒壺說道。
小姑娘顯得有些不安,以為我要為難她。在這裏,客人酒沒有喝夠,作陪的女孩子是要挨罰的。
“不用擔心。”我說道。
順著牆角跟邊走邊倒,沒走到頭一壺酒已經倒完。見我晃了晃酒壺,一滴不剩,小姑娘這才安下心來。
酒是上等的好酒,但是對於我這種不愛喝酒的人來說,遠不及一杯清茶來得實在。倒了也便倒了,何況花的又不是我的錢,何不借機討美人歡心。
“多吃點菜。”我說道。
小姑娘依舊不怎麼領我的情,我夾的菜都被偷偷撥到一邊。
“你來這裏多久了?”我說道。
小姑娘還沒有學會怎麼去和客人搭話,尷尬的氣氛隻好由我這個輕車熟路的嫖客來打破。
“大爺,我去年冬至來的。”小姑娘很輕聲地說道。輕柔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苦澀,可以肯定背後是個淒慘的故事。倘若不是生活所迫,有誰會願意走上這一條路。
我沒有再問下去,再問下去隻會勾起更多不忍回首的往事。
飯後,小姑娘默默地走到床邊,一件一件脫下自己的衣服,又一件一件折疊好放在旁邊,然後靜靜地躺在床上等我。
燭光下,少女的胴體顯得尤為曼妙。我很心動,很想要來個餓虎撲食,但是我極力控製著自己。
她已經受過很多傷害,雖然不差我這一次,她也會在某一天徹底地淪落,但是她冷冷的眼神很明確告訴我,至少現在還沒有。
我走過去想要幫她把被子蓋上,卻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她的胸很軟,雖然不夠豐滿,但也足夠用來誘惑任何心有邪念的男人。
或許,在潛意識裏,我是故意的。
小姑娘看了我一眼,冷冰冰的眼神瞬間凍住了我內心的邪惡。我小心翼翼地在她身旁躺下,生怕再碰到她,哪怕是一丁點。
同時承受著靈魂與肉體的煎熬,比身旁躺著一頭猛獸還要難以入睡。
小姑娘躺著一動不動,毫無聲息,完全不知道她是睡著了,還是硬躺在那裏。
進門的時候,李無中對老鴇說要兩雛兒,當時沒怎麼在意,現在才明白這家夥的口味。
隔壁悄然無聲。
或許,他那邊的雛兒,和我這邊的差不多,不愛說話也不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