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混亂的長夢。
夢中，我要去殺一個人，一個非常熟悉的人。
我被馬車劇烈的顛簸搖醒，和上次去竹林一樣，李無中在駕車，駕得如同猛龍過江一般，上竄下跳翻騰不止。
“醒了。”李無中背對著我說道。
“恩，我們這是去哪裏？”我問道。
“江州。”李無中說道。
“我們離開月痕山莊了？雅如呢？”我說道，醒來最先想到的便是她。
“她不是雅如，她隻是和雅如長得比較像而已。”李無中說道。
“長這麼像，那是孿生姐妹？”我說道。
“姐妹？哼，當她祖母還嫌老。”李無中說道，口氣裏鮮有這麼明顯的嫌棄和不爽。
“什麼？”我驚訝不已地說道，時間瞬間在腦海中崩塌成碎片，漫天飛舞。
李無中的話我很懷疑。倘若是真的，她一定是個怪物，長生不老的怪物。
“那她是誰？”我接著問道。
“一個心腸狠毒的老妖精。”李無中憤憤說道，“最好有多遠離她多遠，否則會死得很難看。”
這話我信，從摔下穀底的那一刻就相信。隻是在她麵前，我還沒學會怎麼才能不讓自己迷失。
李無中似乎著急趕回江州，見我醒來，便迫不及待把馬車換成了馬，開始日夜兼程地趕路。
羊角辮說得沒錯，這次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更何況我根本沒把她放心上。
我一路上都在想著那個和雅如長得一模一樣的怪物，正想得入神，耳邊突然聽見“嗖嗖”兩聲，扭頭看去，卻是兩塊泛著寒光的利器，朝我腦門飛來。
李無中顯然早已聽到，無形算子趕在我做出反應之前將利器彈開。
醒來之後，身上的傷已然痊愈，反應也比以前敏捷了許多，活捉蚊子蒼蠅什麼的都不在話下。這兩枚冷鏢李無中不幫忙擋開，我自己應該也能夠輕易躲開。
千年寒血池果然很神奇，怪不得會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去泡泡。不過我更好奇的是，老妖精為什麼會帶我去泡，她那天對我做了些什麼。
或許，我真的失憶了。
“什麼東西？”我開口問道。
“玫瑰花鏢。”李無中說道，“二位既然來了，何不出來打個招呼。”
“二公子好身手，大公子好久不見。”說話地是兩個人，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李無中是二公子，大公子說的便是我無疑。大家都這麼說，我越發地想找師父問問清楚。
“他們是誰？”我低聲問道。
“江湖人稱多情二公子，玄雲寺老四和老五。”李無中說道。
“那是江湖中人給的薄麵。在大公子麵前談多情，真的是班門弄斧不知天高地厚啊。”兩個人一起說道。
“二位是遠道而來，還是久候多時？”李無中說道。“遠道而來。”
“久候多時。”
兩個人同時給出了不同的回答。
“動手吧。”李無中說道。
“二公子還是這麼直接，真叫我兄弟二人不好意思。”兩人一起說道。
兩個人緩緩地抬起手，動作僵硬，像極了兩具僵屍，連走路都是一蹦一蹦的。
“小心，僵屍手鎖喉即死。”李無中說道。
轉眼間僵屍已到跟前，撲身上來，我躲閃不及，從馬上摔落下來。
他們看似動作僵硬，行動起來卻是如此迅速，飄忽不定。
我在掉下來之前，分明看見無形算子打在他們身上。換成別人，此刻即使不是死人，也已然不能動彈。
李無中顯然也很意外，被僵屍手撓中肩膀，衣服被撕去一塊，滲出血來。
“多時不見，不想二位進步如此神速。”李無中說道。
“二公子過獎了。”兩人同聲說道，返身朝李無中撲身而去。
趁著沒人理的空檔，我連忙急蹬兩腳跑出十數丈遠，才安心回過頭來。
不管從什麼方位進攻，這兩人的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簡單而僵硬。知道其中一人的招式，便知道另外那人的招式，唯一需要額外留心的是他們進攻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