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媽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豐富的程度堪比是在過年。我挺不好意思的,每次來梁家,梁媽媽總是會為我特意準備。我心知她是同情我,覺得我一個離婚的女人,獨自帶著孩子辛苦。
我打從心底裏感謝她。
進屋的時候沒看見翟茵茵,我問梁瑾年:“茵茵呢?”
他輕聲告訴我:“在書房裏畫畫,我爸在一旁輔導呢。”
“你爸也真是的,讓茵茵自個兒畫不行嗎?我看他是職業病又犯了!”梁媽媽解下圍裙,從廚房出來,衝我們笑著說,“快叫他們先出來吃飯吧。”
梁爸爸退休之前是美術老師,在他的指導下,翟茵茵的繪畫功底越來越強。
他們一家人和和睦睦,每次來梁家吃飯,我總是格外羨慕他們的家庭氛圍。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要是天底下的父母都像他們一樣,要是我父親還在,那該有多好?
無論我今年多大,無論我遇到什麼挫折,總還是有一處溫暖的港灣,有一個蒼老卻堅挺的懷抱可以安慰我。
吃過晚飯,我陪著梁媽媽收拾洗碗。
“思影,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她沒有看我,一邊清洗著盤子,一邊語調輕鬆地問我,“有什麼是伯母能幫上忙的嗎?”
我徹夜未眠的模樣想必十分憔悴,才會被她一眼看出了心事。
梁媽媽輕柔的聲音,讓我不禁思緒萬千。
我的童年乃至花季都和大多數女孩子不一樣,我從沒有和家裏人聊過心事。我媽打小就拋棄了我,後來我長大了些,盧念雪結婚生了女兒,我不想讓她為我操心,便把所有的心事都藏了起來。
讀書那會兒,我一直是別人眼中成熟懂事的好孩子。
我並不喜歡這個評價,聽起來就老氣橫秋的。
如果有條件和底氣,誰不想在青春活潑的年紀裏任性放肆一回呢?
“謝謝您,我沒事……”
我感受到久違的溫暖,鼻子有些發酸,答話的嗓音略顯沙啞。
梁媽媽沒有追問我,輕聲笑道:“沒事就好,下次有空多來家裏吃飯,讓我有機會練練廚藝了。這家裏的人少了啊,做多了吃不完,做少了又不夠吃,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
我笑了:“瑾年不是常回來吃飯嗎?”
印象裏每次我來的時候,梁瑾年都在。
梁媽媽笑著搖了搖頭,表情無奈道:“他啊……怕是吃膩了我這個當媽的手藝,也就這段時間回來得勤一點吧。”
吃過午飯,梁瑾年回去診所工作。
醫生這個職業不休周末,雖然高薪,但其實挺辛苦的。
我帶著翟茵茵剛到家,就接到家政公司打來的電話。
前段時間我委托家政公司幫我找保姆,現在他們通知我有了合適的人選。
“盧小姐,你今天有空的話,可以來見一見這位馮姐。她可是我們這兒的金牌保姆,很多人排著隊預約,正巧她住得離你家近,所以才優先考慮你家。”家政公司說。
“行吧,我現在就過來。”
我決定去見一見這位馮姐,總不好意思讓梁媽媽長期幫我照顧女兒。
十分鍾後,我到了家政公司。
馮姐五十歲出頭,看起來知書達理,穿著打扮也很幹淨整潔,並不像是缺錢的人。
“冒昧地問一下,你為什麼會選擇當保姆?”我問她。
馮姐苦澀地笑了笑:“我的老伴和女兒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太孤單,所以想找點事做。我的文化不高,其他的工作我幹不了,也隻有當保姆最適合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