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陽繼續看著帖子,看了兩眼,看不下去了,興致被打斷,很難再接上。仿佛作者在寫稿,才思泉湧,十指翩躚,突然打斷他,很難再寫下去。
現在,李冬陽就是這種狀態。心裏毛毛的,突突的,左顧右盼,總感覺房間的某個角落裏潛伏著不幹淨的東西注視著他。
李冬陽點開了電影,音量調得很大,他借此去驅趕內心的恐懼感。
他看的是喜劇,看了三十分鍾,李冬陽愣是沒笑出來。那些演員誇張的表演和蒼白的故事情節,毫無吸引力,引人爆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真不知道導演是怎麼想的,拍出這麼垃圾的電影,也敢號稱喜劇片。味同爵蠟的李冬陽要換一部電影,他剛要點擊更換,屏幕突然黑屏……
李冬陽沒敢動,他盯著電腦屏幕,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不是中毒,機器還在運轉。
莫非是屏幕壞了?
李冬陽把多種導致黑屏的可能在腦袋裏過了一遍,他可是名電腦高手。良久,李冬陽還是沒有動,還是盯著屏幕。
屏幕亮了!
自動播放著一段錄像,沒有聲音,黑白畫麵。
李冬陽看得觸目驚心。
畫麵裏是公路、池塘、別墅……別墅旁邊有顆枯死的老槐樹……
畫麵突然定格。
李冬陽額頭出了細密的汗,那正是他的家,隻有在外麵拍他的別墅才是這個樣子。
緊接著,畫麵動了,仿佛有人拎著攝像機,在向他的別墅走來。走得很慢,很平穩,畫麵微微晃動!李冬陽大氣不敢喘一口,畫麵停了,停在別墅的門前,還特寫了一下那顆枯樹。午夜裏,枯樹枝蔓猙獰,在夜色裏靜靜的、靜靜的矗立。畫麵沒有動,好像有個看不到的什麼東西走向了門口。李冬陽雙眉緊鎖,緊緊地盯著畫麵。門開了,開了半個身位,恰好能側身進去一個人。那個看不見的人進了屋,關上了門。畫麵一變,變成了別墅大廳。李冬陽看得很清楚,沙發往下一凹,就好像上麵坐著一個人,但你卻看不見。電視突然打開了,還是看不到人,沙發還在往下凹,然後變成凹成一麵,好像那個看不見的人躺下了,愜意地看著電視。電視在自動換台,一秒鍾一跳。電視換台的白光閃爍著大廳,那是詭異的、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感覺。
電視頻道定格了,李冬陽猛然一驚,險些喊出聲來。他從電腦屏幕裏看到了自己,他那驚恐的臉出現在大廳的電視裏,仿佛現場直播,那麼真切又那麼真實。李冬陽看到電視裏自己那張驚慌的臉,忽然他蒙了!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或者害怕的時候喊出來,他沒有,一言不發,呼吸起伏,很急促。
突然,電視關了!
李冬陽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畫麵變了!
特寫樓梯。
看不見的人要上樓。
上二樓!
李冬陽的臥室在二樓。
畫麵繼續移動,上了樓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轉眼間,上了二樓。畫麵繼續移動著,慢慢的,緩緩的,直到李冬陽的臥室門口,停住了!
李冬陽緊張地盯著門!
屏幕已經不再重要,現在,那個東西已經來到了他的門口,或者下一刻,門鎖一轉,它就會進來,和李冬陽說晚安!
是晚上,很晚的晚上,李冬陽安不起來。
李冬陽緩緩地站起來,握緊磨砂杯,隨時都可能扔出去,那投擲的力量不啻千金,如果是人打在腦袋上必然開瓢,如果不是人……那就不好說了!
李冬陽握緊了磨砂杯!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很慢、很久,仿佛一個世紀的漫長。
“哢!”
一聲輕響!門鎖轉動,縱然幅度很小,還是被李冬陽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
李冬陽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厲聲喝道:“誰——”
門鎖停止了轉動!
李冬陽箭步過去,將門反鎖上!
李冬陽笑著說:“看你怎麼進來?”他在給自己打氣,說得又狠毒又好笑,說完他開始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