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的房東太太閑言碎語特別多,這棟樓誰進出估計都會四處說。
輕冬無奈,隻覺剛剛消毒的傷口處更疼了。
而這角度,母親幫她搽藥的動作依舊溫柔,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可緊抿的嘴唇,泄露了長輩的心思。
“一個朋友而已,房東太太就是愛八卦,樓上樓下誰來了人她都能編一段轟轟烈烈的三角戀,媽,你別聽她的呀。”
“我問過房東太太那人的長相,她指著報紙之中對蔣臨風的描述,說那人與報道裏蔣家少爺很像。你說,是否真有那麼巧?”
蔣家除開蔣老太太,其他成員對外曝光度很低,甚至於蔣臨風回國時候開的記者發布會還是他第一次正式對外露麵。
房東太太認為蔣臨風是與那位傳說中的蔣家少爺隻是相像,輕冬能猜到原因,一是日常與發布會造型有差異,二是報紙印刷會失真,三是房東太太不認為她會認識海城三大家的人。
可母親在豪門裏生活多年,又曾是律師,看上去溫柔卻也是心思縝密,母女之間太過了解,所以輕冬沒有打算胡謅什麼,直接說:“是蔣臨風。但我跟他,不可能的。”
“若真是不可能,他怎會一次次找來?”陳欣潔起身,背過身去收拾藥箱。
大抵因為生氣,聲音聽著有些沉。
“他回國了,海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撞見很正常。何況,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他要是想要糾纏,我難道提刀劈過去麼?”
“你在幫他說話,更在幫你自己開脫。”
輕冬皺眉,母親的語氣,讓她想起蔣老太嫌棄自己時候的口吻。
過去經曆太過坎坷,時間磨去她們對外的棱角,卻也給心底留了倒刺。
於是,一觸即發,如突然竄來的夜火。
“我與他,的確有聯絡,他和以前一樣對我窮追不舍,而你與蔣老太也與以前一樣恨不得將我倆扯開。這樣的答案,您滿意了嗎?”
輕冬鼻翼發酸,但她笑起來,仿佛過往曾經的心動無非一場幻夢。
不能在意,不許在意。
過去的,無非隻是未來隨口一提的一句。
陳欣潔怔住,捏緊了藥箱,幾近悲涼道:“你果然還是怨我,嗬!輕冬,蔣家的人,我們高攀不起,這個道理你明明就懂,為何就是做不到?”
“那我希望你不要跟唐成安再次聯係,您為何又做不到?”
“他是你父親而蔣臨風隻是個外人!即便你心底有他,可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有甜甜!你真的認為蔣家會接受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子?”
“他們的確不會接受,可我沒想到的是,在你心底,你的感情是真摯的是應該的,我與蔣臨風的所有都是不該的,甚至你在心底也是痛恨我未婚先孕吧!”
“唐輕冬你說的什麼話!”
陳欣潔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憤怒,順手抓起桌上的東西擲了過去。
輕冬避開已遲,那碗撞到她臉頰顴骨,疼得她眼淚飆出,但她挺直背脊、抬起下巴,眼眶發紅地望著渾身顫抖的母親,笑得淒涼:“我又沒說錯吧。”
眼眶發熱,溫熱液體在打轉,她不許酸澀在心裏膨脹,雙手握緊,倔強地保持這個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