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嗎………?

白燁沉默了。

謝天盈自然是個讓人敬仰的修士,可他遠遠說不上一個完人。

莫悲說,他是為了找自己才跟著謝天盈來山上的,自然不太可能會自願當整個師門的爐鼎。

對方又是那樣一副傻乎乎的表現,也不討好謝天盈,也不做什麼爭寵撒嬌的事情,老老實實喊謝天盈師父,喊他師兄,多半就是被蒙在鼓裏呢。

“師兄?”

莫悲被白燁沉默地盯著,有些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和對方確認道:“師兄也覺著師父肯定和這件事無關,對不對?”

他看白燁慢慢地點了點頭,鬆了口氣,輕鬆地笑了出來。

“師兄也這樣覺著,真是太好了!其實師兄你不必想太多,畢竟城裏人說看見那個仙人帶你和白娘走了,我想著會不會是那天我燒糊塗了,把一個噩夢當真了。”

莫悲正自言自語,便聽白燁問道:“你和師娘是什麼關係?”

莫悲頓時白了小臉。

他明知道白燁真的撞見過自己和柳霜庭的苟且之事,還是不願意這麼輕易喜歡的人麵前承認。

莫悲不敢說是柳霜庭強迫他的,畢竟白燁還遠遠不如柳霜庭,對方又拿捏著莫悲的家人做威脅。他又害怕白燁想為自己出頭,吃了大虧,又害怕因此惹惱了柳霜庭,讓對方對自己的家人下手。

雖然師娘救過莫悲,也幫過莫悲,可他畢竟是一個不怎麼在乎別人性命的修士,誰敢賭這個可能呢?

莫悲什麼都說不出來,白燁卻明白了。

比起師父,他的師娘確實是個明明白白的壞人。他從來不曾為別人多考慮考慮,凡事隻想著自己,心狠手辣,也從未在自己人麵前遮掩過這樣一麵。

莫悲那天哭得那樣慘,他居然隻是因為覺著對方是爐鼎,是自願的,就這麼轉身離開了………

白燁的手掌緊了又緊,指節捏得發白。

莫悲告訴了他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在莫悲的嘴裏,他不是什麼一劍驚天的修士,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屁孩。

被其他人欺負了,他上去打架,也不一定能打過對方,隻能跟著哭哭啼啼的莫悲會家裏告狀。

他也會喜歡吃各種各樣的小零食,雖然背書快,可也會對著莫悲的功課頭疼。這是一個再也平凡不過的孩子,白燁想不明白,這個孩子到底是擋了誰的路,被從這個世界裏徹底抹消了。

現在的白燁,就算是聽了莫悲的話,也不會是那個誰也打不過的小孩子。莫悲現在還喜歡各種各樣的小零食,貪嘴得不行,白燁卻對這些凡人的食物沒有一點兒興趣。

他是執劍的白燁,再也變不回莫悲認識的白燁了。

可惜莫悲認識不到這一點,他為了白燁上了山,又受了重傷——白燁還不知道莫悲這段經曆,還有天大的委屈在呢。

現在莫名其妙成了師門的爐鼎,雖然師父疼著莫悲,把他當成一個不爭氣的小徒弟寵,師娘卻明明白白把莫悲當成是修煉的工具。

一切都隻是因為莫悲想上山,找到自己罷了。

小師弟對他的喜歡明明白白,白燁卻難說自己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最多是對莫悲更心軟,更心疼一點。

“你要是不願意,日後師娘再強迫你,就用我的名頭回絕了吧。”

“師兄……”

“你是我名義上的道侶,師娘行事再放肆,應該也會忌諱著這一點的。”

說到這裏,白燁想起大長老對於他的叮囑,又加了一句:“大長老也覺著這次婚事合適,有他撐腰,你不必怕師娘。”

大長老原來的意思其實是讓白燁也把莫悲當做爐鼎使用,為了行事方便,才點頭應許了這樣一份在別人眼中不般配的姻緣。

白燁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受,隻是慶幸有這樣一層關係在,他不必和師娘硬碰硬。如果師娘知難而退,自然是好,可如果師娘還是糾纏於莫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