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悲聽見師父這番奇思妙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麵那個笑意盈盈的男人,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師父……你在想什麼呀!而且我哪裏怕師娘了呀,你不要亂說!”

謝天盈挑了挑眉,沒有戳破莫悲拙劣的謊言。

之前對方和自己絮絮叨叨時,他就聽出幾分不對勁來。明明霜庭那時候也在,還救了自己這個便宜徒弟一次,可硬生生被對方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帶過去了。

這傻小子估計很少說謊,有幾次提起霜庭,磕巴了幾下以後,居然就直接跳到下一件事繼續說,死活不願意把自己和霜庭之間發生了什麼說出來。

這可就讓謝天盈有些納悶兒了。

自己的那位道侶嘛,自然說不上多好相處,不過也犯不著欺負一個傻小子。而莫悲嘛,隻是相處一天,他就摸透了對方的性子,笨到欺負人都不會,也得罪不了心思深沉的柳霜庭。

這兩個人,還能有什麼樣的矛盾呢?

莫悲被師父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心虛,結結巴巴補充了一句:“再說啦,我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怎麼可以再三心二意呢!”

“是嗎?那挺可惜的,為師還挺喜歡你呢。”

莫悲並沒有把謝天盈這句話當回事,隻是把這當成對方慣常的口花花。

可他也不想想,謝天盈平時玩笑雖多,卻輕易不會這樣輕浮地調戲過小徒弟,是個極有分寸的人。

對方之所以這麼說,其實是在試探莫悲呢!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最了解的,還是自己,謝天盈亦是如此。他看莫悲蒙頭蒙腦圍著自己轉,用來當徒弟,那可是太氣人了,當成一個小情人寵,倒是挺可愛的。

那個自己應該也是這麼想的,他好笑地聽了一會兒,莫悲還自以為是他的師父就是喜歡照顧小幺,謝天盈聽著,怎麼感覺是自己對這個小傻子有不一般的想法呢。

隻是謝天盈想不通,如果真看上了莫悲,自己怎麼還能放著這個小子傻呼呼地說喜歡別人。他可不是一個太大方的人呀。

“師父你不要亂說,要是給師娘聽見了,又要敲你腦殼兒了。”

“哦,是嗎?你家師娘可不會這麼粗暴,你說是不是,霜庭?”

謝天盈偏了偏頭,笑著衝門外問了一句。

門外有人輕輕應了一聲,推門走了進來。看著來人那張熟悉的臉,莫悲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就是你出師以後要收的徒弟?”

柳霜庭冷淡地看了莫悲一眼,轉頭對謝天盈道:“你還有百年才可出師,他怕是活不到那個時候。”

“……”

師娘還是這麼“會”說話呀。

莫悲站起身,挪了幾步,藏到謝天盈身側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和柳霜庭打了聲招呼。

他甚至不敢和對方對視,生怕又引起柳霜庭什麼奇怪的興致,低著頭,研究師娘腳前的那塊地板。

這數百年中,柳霜庭遠比謝天盈的變化少得多,神態舉止,皆是莫悲熟悉的那個柳霜庭,唯一讓莫悲有些陌生的,便是對方冷淡的態度。

“你別嚇著我徒弟,他膽子可小了。”

“你從哪兒弄來的凡人?”

“山上撿來的唄。”

一聽便是胡說八道!柳霜庭懶得接這個話茬,自己打量著這個凡人少年。

對方臉皮白嫩,長著一雙圓圓的杏眼,眸子深處透出點兒琥珀色的光芒,下巴尖尖的,臉頰還保留著圓潤的線條,警惕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