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庭的不痛快,待到莫悲提到一個人時,升到了頂點。對方左思右想了半天,居然問他——
“那師父那裏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放著他不管吧?”
“管?他現在這個樣子,你管他作甚?”
不同於莫悲,柳霜庭有實力反抗,自然也不會束手待斃。他撐著重傷的身體背水一戰,沒能逃出生天,最後還落得一個被謝天盈洞穿金丹的下場。
金丹破碎,這樣的痛苦和整個人被生生撕裂差不了多少。柳霜庭倒在地上,某個人還搖了搖頭,怪罪他自己給自己找苦頭吃。
現在他聽見謝天盈三個字,就覺著丹田一陣疼痛,怎麼可能不來火呢?
而且莫悲不是謝天盈的徒弟嗎?怎麼黏糊糊得和小媳婦一樣?
柳霜庭也算是一腳踩坑裏了。他現在對莫悲著實沒什麼特殊的感情,至多是感覺這位少年傻是傻了點,但非要說,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可愛之處的。
他看見莫悲倒下時,試圖阻攔謝天盈的動作。換成柳霜庭,生死之間他根本不會想到別人,想想也有點匪夷所思,死都死了,記掛著他人,有什麼意義呢?
但莫悲還是這麼做了,柳霜庭也看見了——
除了娘之外,還沒有人會這麼對待柳霜庭呢。
他本以為莫悲也是對自己有意的時候對方卻一門心思地想著謝天盈——這家夥對兩人下了狠手,這件事柳霜庭還記著呢。
隻是他不想說,莫悲也不懂,根本猜不到師娘在師父手裏受了多少罪,還傻乎乎地試圖為謝天盈說上一兩句好話呢。
“可我進來時遇見的師父還是很正常的。說不定我們能阻止師父入魔呢,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這樣吧。”
話音剛落,師娘就冷冷地剮了他一眼,就算是柳霜庭這麼漂亮的人,眼刀甩過來,也割得莫悲生疼。
“既然那麼好奇,就自己去問問。反正你也排不上什麼用場,別連累我就行。”
莫悲被師娘懟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他知道自己沒什麼用,隻是被人這麼明明白白地指出來,著實讓人沮喪。
這個幻境裏的玄天宗顯然不像是莫悲一開始以為的那麼其樂融融,從師父師娘的話裏,也能猜出有不少魔混跡其中。隻是不知道這些魔是幻境創造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的呢?
莫悲不太了解玄天宗的曆史,自然不清楚就在上一次群魔入侵時,玄天宗傷就亡慘重。眼看滅門之時在際,妖魔卻不知怎麼的,撤退了。
說是撤退,其實是妖魔突然莫名其妙消失了大半,想來應該也是自己撤回了魔界吧?隻是對方為何要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至今在玄天宗裏還是個迷。
莫悲不知道,自然也沒辦法與他的聰明師娘說。不然柳霜庭應該能猜到——
這裏恐怕不是幾個魔混了進來,而是那些失蹤的魔,都蟄伏在了這個幻境裏。
數量之多,令人膽寒。
“那我去看看師父他怎麼樣。師娘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和師父說起你的事情!”莫悲拍了拍自己單薄的胸膛:“師娘不要生氣,我也很想幫上你的忙……是我太沒用了……”
“你還真去送死?”柳霜庭看莫悲可憐巴巴,活像是被自己欺負的樣子,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謝天盈是個什麼東西?他都沒怎麼擔心,莫悲擔心那麼多幹什麼?
合著幾百年後的自己是熱臉貼冷屁股,整個師門裏,他柳霜庭比不上那個師兄就算了,連謝天盈都比不上?
“總、總是要去打聽打聽吧?”莫悲磕磕巴巴地回答,不明白自己師娘是什麼意思。先是嫌棄自己沒用,趕他去做這事。等他答應了,又凶巴巴地吼人,脾氣怎麼這麼壞!
他不知道,柳霜庭這麼別別扭扭,不過是想說一句,管謝天盈做什麼,就不能多問問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