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修士顯然也看見了莫悲他們,側頭小聲交流了幾句,走了過來。

“你是...謝師弟的道侶?”那幾人先看了眼柳霜庭,見他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皺了皺眉頭,卻沒有上前幫扶,而是徑直問道:“是誰殺了蘇師弟,你看到了嗎?”

僅此一句,柳霜庭便明白了對方的立場。這幾個人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性命,也不關心屠魔之人是誰,隻在乎自己的同門,以及傷及同門性命的人。

想到這裏,柳霜庭的唇角揚了一下,

嗬,這樣相互扶持的門派裏,居然還出了一個蘇釋之這樣一個,用同門性命換取一時苟活的渣滓。

這是因為蘇釋之自己無情無義,還是說這同門情誼,本就是一片飄渺的浮雲,隻不過是一個用來排除異己的手段?

柳霜庭心裏連連冷笑著,並不答話。

莫悲心思沒有師娘那麼活絡,可也能隱隱約約察覺到對方冷淡的態度。他咬了咬唇,不知怎麼的,沒有先把自己做得那些事說出口。

大約他心裏也能猜到,這樣徑直說出口,會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吧?

“是這樣的?”莫悲上前一步,看到修士們望向自己的輕蔑眼神,心頭一陣發酸。

他曾經覺著這裏的玄天宗是那麼的和藹可親,比之前待著的那個玄天宗強得多。

大家都是笑著的,也不會對莫悲說些什麼難聽的話,見他站在師父身邊,還會和自己問候一聲。

可如今看來,也隻有師父能享受到這個古老門派裏的幾點溫情與和睦,這些東西,本就不屬於他們這些外人的。

莫悲用最低聲下氣的語氣,和來得幾位修士述說之前發生的事情。

聽到蘇釋之引同門前來送死,換取自己在妖魔前苟活片刻這件事。幾位修士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喝止莫悲住嘴,也不做什麼表示。

莫悲以為有門兒,順著多說了幾句,說到師娘被蘇釋之暗算,差點成為巨靈神養料時,一位白衣修士黑著臉,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既然是這樣,柳霜庭為何還活著?”

“什麼?”

莫悲沒反應過來,傻傻地跟著問了一句。

“我說,為何他還活著?他不應該已經死掉了嗎,難不成是他殺了....”

莫悲踉蹌地退後了幾步,隻是從這寥寥數語中,他便已經明悟三人的處境。

沒有人會在乎蘇釋之對他們做得事情,

也沒有人會放過他們。

哪怕他站出來承認,這些人多半也不會放過師娘,更別提身為異類的小言了。

他看著這幾人不時撇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小言,眼睛中帶著比麵對他時,更加冰冷無情的情緒。

莫悲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分外殘酷的念頭。

如果,如果三人想要活下去,那麵前這幾個人,是不是他們活下去的障礙?

是不是,必須要除掉障礙,才能.....

他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著了,雙手雙腳俱是冰涼。莫悲不願這麼想,更不願這麼做。如若這樣,他與那個蘇釋之又有何不同?

可他心底有個聲音小小地叫著。

都是他們逼我的。

若不是這麼步步相逼,環環暗算,他又怎能走到這一步,會想到這麼一個念頭?

莫悲合了一下眼,把這個念頭毫不留情地按回了心湖之中。

他還是不願.....

“各位師叔誤會了。”莫悲重又開口道,纖細的聲線微微顫抖:“蘇師叔的死與我們無關,師娘不過掙脫是巨靈神的法器,便身受重傷,我又隻是一個凡人,如何能傷得了蘇師叔他們呢?”

莫悲原以為說謊是件很難的事,他一直不善於此道,無論說什麼,都瞞不過別人。

可是今天,麵對著幾位修士,背後是十幾具不成人形的屍體,莫悲卻覺著這些謊話說得流暢極了。連那微微顫抖的聲線,也不過是假裝出來的示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