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在阿情過來時還保留著幾分神智,他搖頭拒絕了阿情要把他弄回院子的好意,隻是輕聲讓阿情給自己一些療傷的靈藥。
這種東西林紹言給過阿情太多了,他很快就取了過來。他盯著年輕人的臉,發了一會愣,等到對方勉勉強強把身上的傷勢處理好,才回過神來。
這人和沈大夫的輪廓有幾分相似,氣質卻大相徑庭。沈大夫永遠都讓人如沐春風,這個年輕人卻一直抿著唇,冷著臉,連眉頭都是緊皺著,仿佛心裏有數不清的煩惱。
對方的眼睛極黑又極冷,盯著阿情看的時候,阿情自己都有些害怕。就算是和阿情求救,這人的語氣都是矜持冷淡的,是個寒冰似的俊秀青年。
他療好了傷,看向旁邊抱膝坐著的阿情,開口道謝。阿情搖了搖手,表示自己擔不起這樣的謝意,不過讓年輕人傷愈之後最好能還自己一顆靈藥,畢竟這東西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幫林紹言存著的。
聽見林紹言的名字,年輕人的眼神冷淡了許多。他斟酌著問了阿情的來處,也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這人叫沈墨,是個和人相襯的好名字。
沈墨臨走時給了阿情一個玉墜,叮囑他要好好收好,不要讓旁人看見,便離開了。
當然,阿情也與林紹言說了沈墨的事,隻是把玉墜的事情瞞了下來,林紹言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在乎這個人的死活,反而問了阿情一個問題。
他問:“阿情,你為什麼要救他?”
阿情自然回答,救人是很尋常的事情,何況這人長得那麼像沈大夫,他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
這句話告訴了林紹言兩件事。
一件事是:阿情當初救自己,純粹是因為阿情是個心軟的人,和林紹言是誰沒什麼關係,換作旁人也會救回來,照顧三年。
另一件事便是:阿情還記掛著沈大夫。
林紹言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阿情:“你喜歡什麼樣的嫁衣。”
阿情嚇了一跳,瞪了林紹言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解釋道自己與他並無男女之意,讓林紹言再考慮考慮。尋常人被林紹言這麼放在手心裏疼了那麼久,就算原本沒有那種心意,如今也應該有了,可阿情卻不這樣想。
他覺著自己不欠林紹言什麼,林紹言也不欠自己什麼,不過是當初他給林紹言一處藏身之所,現在林紹言還了阿情一個家。
阿情當初也算是掏心掏肺地給林紹言好,想著對方是病號,最好的東西都給對方用著。有一年大旱,阿情在山裏采不到什麼草藥,也買不起什麼葷腥吃,唯一有的就是家裏老母雞下的蛋,他都給林紹言留著了。
雖然一顆草雞蛋遠遠比不上金銀財寶金貴,在阿情眼裏,卻是差不了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