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蘭一進大廳,驚呼:“好大好漂亮的火車站,是新修的吧?”外麵是購票廳,裏麵是候車廳,沒有到過火車站的看樣子不止她一個人。姚玲馬上附合:“真的!”
幾個男生聽了哭笑不得,她們還真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味道。好笑的是居然連一點遮掩都不懂,心中想什麼口裏就說什麼,也不怕外人笑話。劉小偉在候車廳的前排找了一個位置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來,笑說:“你們女生這麼喜歡叫嚷,也不怕外人聽了笑話!”
“我說的是實話,有什麼好笑的?我從來沒有去過外麵,我說了你們不相信。我長這麼大就沒有出過這個市……我想都沒有想過我會有一天瞞著老爸老媽偷偷地跑出去玩。”秦小蘭把包扔在椅子上,直喘氣。
時間還早,湊了幾個人打“拖拉機”,幾個人下象棋。
秦小蘭跟姚玲在火車站跑進跑出,東瞧西逛。門口有一排帳篷,全是賣夜宵的,供旅客們吃,生意不是很好,冷冷清清的。時而有鳴笛響起,南來北往的火車停靠站幾分鍾。
趙晴、朝霞、龍海嘯、淩峰、陽春雪、王哲打“拖拉機”,兩人一換班,誰輸誰下。鍾紫心、張由、劉小偉三人下棋,也是如此。幸好三個人的棋藝不相上下,才有得拚。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氣冷了下來。姚玲把大衣裹起,坐到張班的身邊,說:“張班,外麵在下雨呢,12點火車,到宜昌要多久?若是天不亮,我們怎麼辦啦……”
秦小蘭靠在姚玲的身上打哈欠:“張班,我要睡覺怎麼辦?”
張由正和劉小偉對峙,局麵不是很理想,劉小偉的一個車把他的一炮一馬統吃。正在想萬全之策,後麵兩個冤家又拉著他的袖子,等待回答她們的一些純屬於無中生有的問題。棋錯一步全盤皆輸,“你們兩個現在別吵我,等我把這盤棋下完再說,啊?乖,一邊玩去……”
鍾紫心好笑地看著兩個家夥果真依他的意,在他的身後,你靠我,我靠你的睡在一起了。秦小蘭穿得比較少,她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秦小蘭身上,自己則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羊毛衫,外套一件紫色的小絲絨背心。張班下完棋去買票,一問火車推遲到淩晨4點鍾,幾個人險些暈倒。瞌睡得要命,睡覺又太冷,又不舒服,隻能玩一會兒睡一會兒。姚玲被凍醒了,起來以吃東西增加熱量,仍然冷,繞著椅子跑起步來,她那哆哆嗦嗦的樣子,倒把大家笑得熱乎了。劉小偉事後每次回憶在火車站的時候,總要把姚玲笑上好一陣,隻要姚玲在,他還要來一段姚玲跑步時的現場表演。
在場隻有姚玲穿得最多,但她恰恰是最怕冷的一個。火車站內外隻剩下她們的笑鬧聲,城市已經安靜下來。
劉小偉把衣服給鍾紫心穿,鍾紫心不要。秦小蘭把她的外套還給她,穿上劉小偉的衣服。睡了一覺,她的精神好得過份,扯住張由下棋。張由要睡覺,抓住鍾紫心,鍾紫心已經閉上眼睛。姚玲不會,隻有逮住劉小偉,她的棋藝又不精,隻會背幾句口決。下一步棋就悔三步,劉小偉對她甘拜下風。王哲舉起照像機把她們打牌、下棋的尊容都拍了下來,趙晴實在撐不住了,躺在淩峰身上睡著了。
熬到四點鍾,聽到火車進站的聲音,大家精神抖擻起來,背起包朝進站口衝,幾個女生跑在最前麵。
“聽!呀——坐火車羅!”車上下來的幾個大人,紛紛對她們側目以視。朝轄笑說:“你們還是沉著一點,有損學校形象,坐火車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最討厭坐火車了。”
“那你幹嘛跑得那麼快?”姚玲回頭說。
“我搶位置啊!”姚玲幾個聽她一說,不等車上的人下完,一哄而上:“噢!搶位置羅!快點。”你擠我,我擠你,把姚玲的大包卡在門口。乘務員又好笑又好氣,把她們一夥疏散開,才讓下車的乘客下完,然後等上車的乘客上去。
龍海嘯看看外麵,黃葉剛仍沒有來。無法,幾個人隻得上了車。
秦小蘭一上車便皺起臉,捂住鼻子,車上的人東倒西歪地躺著睡覺,煙霧籠罩,到處一陣陣腳臭氣味,還有汗臭味!幾種氣味攪在一起,要多難聞就有多難聞。靠車廂尾的地方有空的位置,她們朝那邊走過去。車上的人對來來去去的乘客仿佛視而不見,有的眼睛半眯著,像死魚的眼珠子。火車上溫度比較高,等男生一上車,就讓他們把窗子打開了。朝霞、姚玲坐一起,趙晴、淩峰、陽春雪、龍海嘯坐一起。鍾紫心、秦小蘭、王哲坐一起。張由與劉小偉坐在一起。幾個人剛上車顯得無比激動大聲吵鬧,你叫我,我呼你的。把一些睡覺的乘客都吵醒了。事實上,他們根本就沒有睡著,朝霞她們對麵坐著兩位大概是一對夫婦,三四十歲的樣子。那女的樣子挺和氣:“你們是學生吧?”
朝霞說:“是的,我們去宜昌玩,你們從哪兒來?上哪兒去?”
正說間,兩名乘警走過她的身邊,走到龍海嘯他們坐的位置邊上問:“請問剛才坐你們這裏的人到哪裏去了?”
龍海嘯莫明其妙:“不知道,我們剛上車。”
旁邊的幾位乘客七言八舌的道:“那一夥人早下車去了……”“我看見他用刀逼著那個中年男人的腰,在他身上搜錢……”
兩名乘警詢問了一些目擊者就走了。張由幾個人莫明其妙麵麵相覷,朝霞問對麵的大嬸:“發生了什麼事,有小偷嗎?”“是一夥盜賊,他們偷偷地用刀逼著一個男人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他們了。我們有好幾個人看見了又不作聲,他們至少有四五個人……”大嬸道。朝霞背後有聲音傳來,朝霞扭頭過去,是一個滿臉親切的笑容的大男孩,他說:“他們是這一帶的老油條了,我每次做這趟火車,差不多都看見他們。”
“真的啊?”秦小蘭扭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