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堵得不行,隻能慢慢蠕動。估計要開到步行街口是不可能了。莫舒雲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早過了開始遊行的時間,幹脆找了個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停車場裏有一些人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閑聊,顯得跟平時安靜的停車場氣氛有些不一樣。
“難道停車場也有活動安排啊!”莫舒雲帶著飛仙邊走邊有意停停聽他們閑聊。零零碎碎聽出了一些門道,原來有人威脅要砸日係車,這都是跑下來躲難的日係車主,莫舒雲心裏疑惑,“不至於於此吧!”
莫舒雲帶著飛仙在人群中穿行,越走人流越來越密集,看得出一個個都是興奮的表情,莫舒雲笑著回頭看看飛仙,太陽照在她的臉上,額頭上好像有細細密密的汗珠,緋紅緋紅的臉上洋溢迷人的淺笑,莫舒雲怕走散,幹脆拉起飛仙的手朝前擠。小徐的電話又催過來了。
“莫哥啊,你們到了哪兒了?”
“車子進不來了,我們步行。人太多了,”莫舒雲盡量把手機貼在臉上,回避著周圍的噪聲,“我們正在往那邊趕。”
“好吧,我們等你們!”
莫舒雲拉著飛仙側身在人群中左衝右突,來到一個附近的路口,看得到招展的紅旗和揮動的標語牌,一陣陣的人聲傳過來,莫舒雲不時地停下來踮起腳尖看看不時地朝人縫中緊趕幾步,好像回到了熱血沸騰的學生時代,興奮的臉都有些發紅,有人站在高處扯著嗓子喊:“吊雨島!”
“我們的!”周圍的人很配合的跟著回應。
“吊雨島!”“我們的!”
“吊雨島!”“我們的!”
幾個回合後就是一片掌聲和歡呼聲,不遠處也有口號聲跟著和應,認識的不認識的在一起議論,各自發表著自己的看法,觀點不一致時就會有大聲的爭論,最後就被不時響起的口號聲淹沒。莫舒雲好多年沒看到這群情激奮的場麵了,哪兒高就往哪兒站,擠是擠不過去了。
“小徐啊,人太多了,我們擠不過去了。”莫舒雲老莫捂著一邊耳朵對著手機喊。
“你們別過來了別過來了,”手機裏是小徐急促的聲音,“平和堂被砸了!我們出去以後再聯係!”
“好吧!”莫舒雲興奮的表情慢慢的僵在臉上。
“怎麼啦?”飛仙晃了晃莫舒雲的手臂。
莫舒雲轉過頭定定地看著飛仙,微微笑了一下:“你經曆過這種陣勢嗎?”
“沒有。讓人覺得好興奮的,隻是搞不懂到底是為什麼。”
“有些事我不知跟你怎麼解釋,但這是有其根源性的,不是幾句話說明得了。總之計劃沒有變化快,好事也可能變壞事,壞事也可能變好事。你了解多了就能體會。”
飛仙似乎看懂了莫舒雲糾纏的思緒,體諒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感覺到有些異樣把手抬起來,原來不知不覺中手上已經滿是汗,四根手指被莫舒雲握得好像粘到了一起,莫舒雲看了臉上直汗。飛仙低下頭好玩的慢慢用力一根根地把手指分開,閃動著睫毛望著莫舒雲吃吃地笑,拿出麵巾紙細心地擦著他手上的汗跡,莫舒雲任其擦拭,一股暖暖的氣息汩汩地流進心裏,街上的喧嘩頃刻消失在飛仙的專注中。
“好了!”飛仙把自己的手也擦幹,伸入莫舒雲的手掌中依然握著,抿著嘴笑了,臉上洋溢著成就感,“開心點那,別想不高興的事。現在我們怎麼辦?”
飛仙的話好像一下把莫舒雲拉回了現實之中。滿眼的彩旗在舞動,有幾個年輕人站在高處歇斯底裏地吼叫,攢動的人群謔謔地回應。維護秩序的警察明顯多了起來,空氣中有一股躁動的氣流在四處遊走。
本來是和平和理性地表達訴求,就因為五一路平和堂的打砸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甚至還有砸燒日係車的行為,使這次遊行籠罩上了灰暗的顏色。有消息說遊行隊伍下午在東塘平和堂集結,莫舒雲和小徐他們會合後一幹人在下午三點多才走到東塘,東塘平和堂早已被武警圍了起來,公安、特警一對對一排排堵在門前的人行道上,舉著盾牌阻止衝動的人打砸。防爆車也在路口架起了路障,高音喇叭重複的播放著政府要求理性表達訴求,禁止一切不法行為的通告。高架橋上站滿了圍觀的人,人群中不時有口號聲響起。
莫舒雲帶著他們找了個稍高的地方站了下來,一路上默默地牽著飛仙,很少說話,仿佛有重重的心事埋在心頭。馬路上也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和遊行的隊伍交織在一起,分不出誰是看熱鬧的,誰是遊行的。無邊的人群就這樣站著,和維持秩序的警察形成對峙。一個個豎起了耳朵,眼光到處掃動,好像在等待著驚喜和刺激的爆發。一隻礦泉水瓶從人群中飛起,直砸向武警的列隊中。
“嘭!”防爆盾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接著就有人跟著哦哦的起哄,引得一陣哄笑。又有幾隻水瓶飛起,“嘭”“嘭”“嘭”地刺激著更多的人起哄,警察耐心的維持著人群的秩序,不要圍觀的人太靠前。有人爬到了路燈杆上舉起紅旗,警察盡力克製耐心勸說,並沒有強行將他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