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向蘇老:“爸爸,有一個壞消息,你不要激動,聽我說——”
“是不是伊戀出事了?”蘇老看她的表情,急忙問。
“爸,你別激動!”蘇萊見他要下床,她急忙上前扶著。
“快告訴我,是不是?她怎麼了?”
“她割了腕……”
“現在呢?現在什麼情況了?”
“已經送去搶救了,醫生說還有呼吸,送來的也及時,所以沒有生命危險。”蘇萊扶著他,堅持不讓他下床,“您在床上好好躺著吧爸,不要再給我添亂了。”她已經一團亂了。
割腕!
又是割腕!
縱使割腕!
那女人割腕割上癮了嗎?
寧臻臉上灰白灰白的,無力的抓著楚臨風。
“我們走吧?”她幾乎祈求的說。
“好!”他點點頭。
蘇老看著他們往門口走,他急忙喊了一聲:“臨風!”
楚臨風回過頭來,一臉堅定的望著蘇老,不等他開口就先說了:“伯父,我不能答應,請您不要勉強我,那樣做不是在幫她,隻會帶給她更大的傷害,我不想那樣做,也請您別逼我。”
“你知道我要求你什麼嗎?”蘇老覺得,自己的心思都被他看的透透的。
“是的!伯父,蘇萊和伊然我都可以保住他們,唯獨伊戀,您與其求我,不如去請求她早點看開……”
“臨風!”
蘇老重重的打斷了他,“我不要求你的一輩子,你和臻臻相愛,誰也不能分開你們。我隻求你半年,你就當是給我半年的時間,行嗎?”
蘇老不顧蘇萊的阻攔,強硬的一定要下床,蘇萊扶不住他,手忙腳亂的,“爸,您別激動,臨風不會走的,我去拿輪椅來,您別急。”
然而,他不等她拿來輪椅,手一鬆開他,他就跌到地上去了。雙腿早已經是廢的,他想跪,卻隻能趴著,淚水在他老臉上縱橫:“臨風,當伯父求你,給我半年的時間,也給她半年的時間好嗎?我自己能不能再活半年我都不知道,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他們都說伊戀如果配合治療,半年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我已經虧欠這個女兒太多了,我想為她做點什麼,可是他想要的我給不了,我求你,我求你行嗎?”
“伯父,您快起來吧!”楚臨風上前去扶他。
“是啊爸,你別這樣,你先起來再說吧!”蘇萊也說。
但是蘇老很固執,他堅持的抓著楚臨風的手臂,“臨風,我也不想這樣為難你,但我畢竟是一個父親,你能體會一個做父親的心情嗎?臨風,就當我求你,答應我吧,隻要半年,半年後,不管任何結果,我都接受現實,伊戀也必須接受現實。半年,就半年,好嗎?”
楚臨風沉默了。
蘇萊還從來沒有看父親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一個人,她眼睛一下子紅了,轉向楚臨風,“我知道我們這樣做很不應該,但是臨風,你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想必你為了你兒子,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再說隻是半年而已,你就不能答應我爸嗎?你以前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現在就當是為你兒子積德了行不行?”
這一番話脫口而出,她也沒有勇氣去看一眼旁邊的寧臻了。之前還說什麼?說要祝福人家,說隻要楚臨風幸福,可是此刻,她卻是在把他往火坑裏推。
她沒臉再看寧臻,因為她不止是一個女人,她還是一個女兒,還是一個姐姐。她,也沒有辦法。
楚臨風久久不語,回頭看看寧臻。她麵如死灰一般,靠著牆壁。腦子裏一下子浮現當初,她為了若穀跪在他麵前的情景。
也許蘇萊說的對,他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
每一對父母為了自己的兒女,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包括寧臻,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有勇氣給他下跪?他也不能理解,此時此時,蘇老是什麼樣的心情。
但是,他點頭了,,緩緩緩緩的點頭,嘴裏吐出一個沙啞的聲音:“我答應!”
“你說真的?”蘇萊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臨風,謝謝……”蘇老激動的想要握住他的手。
他卻站起了身,沒再看他們一眼,走到寧臻身邊去擁住她,支撐著她軟弱無力的身體,把她的臉緊緊扣在了胸前。
伊戀故技重施,也許真的都隻是手段,因為她兩次都沒有死。
寧臻第一次同情她,第二次,卻沒有了任何感覺。
看著伊戀被醫生和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看著她醒來。蘇老坐在輪椅上被蘇萊推進了她的病房,從他住院起,她就沒來看過他這個父親,現在終於來了,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戀兒,你別這樣,臨風已經答應了,陪你去美國治療。”
“恭喜你你的目的達成了,你可以跳起來歡呼了!”蘇萊在一旁冷冷的說。
伊戀這個人,眼中沒有親情,沒有父親,沒有姐姐,她隻有楚臨風。虛無縹緲的眼神在聽到他們的話以後,她終於朝楚臨風的方向看去,終於開口了:“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