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驀然安靜了下來,卻是蘊含著仿佛暴雨前夕的噪動。

沒有人再多講什麼,麥心妍卻突然覺得身邊這個熟悉的男人,令她覺得心慌可怕,明明姚學長他並不愛自己,可是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多心思在自己身上。

難道隻是為了和那條變色龍“拚”嗎?是的,就算此前他有過既生渝何生亮的境遇,如今那個人正麵臨著牢獄之災,也根本不構成對他的威脅了呀。

她可不會真的以為,這個男人對自己是癡戀和愛。如今經曆了那麼多,真正愛一個人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到了,姚涵軒,人我現在還給你了。”綠蘿冰冷的聲音道,示意他們下車。

能夠請得到這位大小姐也當車夫,姚涵軒自然也是不簡單的,他已經算準了今天這個日子帶自己走,嘴上卻說得風淡雲輕、閑話家常。

眼前這幢房子,居然還是金士楷當初饋贈她婚嫁的那幢,院落裏有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身影,從那些人的服飾的輪廓看起來,應該是護衛和家傭。

“走吧。”他扶著她下車,從大門口往裏麵走。她卻固執地推開了他的手臂,挺直了身板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媽媽她真的在裏麵嗎?她突然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那個消失了整整快七年的人,會出現在這?

初春冒著綠意的草枰和花圃,已經被人裝飾的勃勃生機,印在眼眶裏一邊耀眼的紅,再穿過前麵的長廊,便可以走進正堂。

內心激蕩無比,步伐微微發顫,盡管她偽裝的極好,腳底卻忍不住打滑,姚涵軒順勢用堅挺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她。

看了看他保持些許距離挽著自己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推開。

楊子為她準備的春裝都是棉質的暖色,高挑身材的她,披了件橘色的風衣,裏衫淺黃色的衣領,襯得她皮膚更加白皙。站在麵若冠玉,翩翩風度的姚涵軒身邊,倒真是一對璧人。

邁過石階門檻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眼前的視線略有些晃蕩,姚涵軒適時地扶穩了她,一隻手臂緊緊地將她托住。

不能夠讓媽媽看到自己的異樣,她咬了咬牙,有細汗從額際滲出。邁過門檻之後,便迫不急待地朝著廳內去看。

房間裏影影綽綽有幾個人影,盡管隔著很遠,她還是看得到,那窗欞下站著的墨綠旗袍女子,是媽媽婉約的曲線。

心髒咚咚咚地狂響起來,指尖微微發顫,強烈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明明隻有數十步的距離,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的阻隔,難以跨越。

姚涵軒的掌心在她的腰肢上緊了緊,便聽到沙發上站出一個人影,熱情地招呼道:“心妍終於回家了,快過來坐吧。”

居然是姚媽媽,她已經迎了過來,主動地挽著麥心妍的手臂,朝著餐桌邊坐過去,姚伯父也在,麥心妍期待的那個身影卻始終沒有朝自己走過來。

“回來就好,先入席吃飯吧,飯菜都要冷了。”姚伯父一邊站起身來,一邊用沉穩而帶著笑意的聲音說道。

眾人欣然入座,麥心妍有些木然地跟著入座,她注意到媽媽的身邊跟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外國女人,一頭金發特別地刺眼,幾乎是寸步不離般,與她那墨綠的身影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