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陣微風透過樹林吹拂過來,把濕暖的氣息刮到她臉上,濕漉漉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舒春蘭不禁閉上眼,唇角泛起一抹淺笑。
到了第二天,他們在縣城裏談好的工頭就帶著七八個工匠找上門來了。
好不容易找到他們的茅屋,工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我說你們這地方還真是難找哩!我們在村子裏問了半天,結果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一開始那一個個都笑臉迎人的,可隻要我們提到你們的名字,那一個個就立馬變臉,話都不說的跑了。我們問了半天,才有個人悄悄把我們拉到一邊去告訴了我們上山的路。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怎麼在山腳下著急哩!”
不用說,肯定是因為前天黃鬆父子倆被他們在縣城裏狠狠的打了臉,他們一家人現在都惱羞成怒,直接回來告誡村子裏的人不許理會他們了。
舒春蘭冷笑了聲,就把人給招呼著坐下喝茶,然後說起對新房的構想。
本來這二十兩銀子,她是打算拿出來一部分在山下村子裏買一塊地,在那裏蓋房子的。不過既然出了那件事,族長一家子肯定不會允許有人賣地給他們,她也就懶得耗費這個精力,直接決定先在山上造房子好了。
工頭是造房子裏的熟手,他隨手就掏出來好幾張圖紙給舒春蘭看,舒春蘭也仔仔細細的看了,然後從裏頭挑出來一個她喜歡的樣式,然後又和工頭商量起相關的細節來。
對於這些事情,鄭宏一如既往的沒有插手,當舒春蘭和工頭談細節的時候,他也沒有吭聲,隻是往舒春蘭手裏塞了一張早畫好的打鐵房的構件圖,然後就帶著大黑狗坐在她身邊,一人一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對麵的工頭。
工頭雖說走南闖北也有十來年了,可也沒見識過這樣的陣仗。尤其鄭宏生得這麼人高馬大的,就算坐在那裏也跟一座小山似的,儼然一個舒春蘭強有力的靠山。大黑狗更不用說,他在外頭闖蕩了這麼久,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大、這麼壯的一條狗!
有這一人一狗坐鎮,工頭還沒說話心裏就怵了。本來還打算欺負舒春蘭一個小姑娘不懂裏頭的規矩,故意糊弄她幾下、多騙她點錢的。可這麼一來,他哪還敢有那點歪心思?他根本連一句廢話都不敢說,老老實實的按照舒春蘭的交代去做了。
至於蓋房子需要采買的木材磚瓦那些,工頭那邊有人脈能便宜點,舒春蘭也都托付給了他。
順便,工頭還主動提出,他們裏頭有兩個木工,一水家具做得漂亮得很。舒春蘭正好也要打家具,也就先讓他們做幾張桌椅出來給她看看,要是可以就把打家具的活計都交給他們。
隻是這麼一來……舒春蘭臉上又染上了一抹愁容。
“尋常人家蓋房子,要蓋出來個寬敞的大瓦房,怎麼也得花個十多兩銀子。你這裏還得帶一個單獨的打鐵房,你打鐵房裏的東西也都舊了,好些都要換新的。那裏頭的東西沒四五兩銀子辦不下來。還有一屋子的床櫃家具,給工匠們的吃食……這麼算下來,這二十兩銀子隻怕還還不夠花哩!”
鄭宏聽到她的自言自語,隻默默的低下頭沒說話。
其實這話舒春蘭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畢竟手頭有這二十兩銀子,大頭還是能拿得出來的。至於那些零零散散的花銷,她想法子從別的地方擠一擠就行了。眼下,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打地基、準備磚瓦那些事情上。
順便,門口的菜園子也該開出來了。等撒上種子,過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能長出來水靈靈的小菜,揪下來炒盤菜也能省下不少錢。
在舒春蘭帶著大黑狗忙著種菜的時候,鄭宏依然把自己關在那個簡陋的打鐵房裏敲敲打打。
沒日沒夜的敲打了兩三天,他就又抱著滿滿一筐子的農具站在了舒春蘭跟前。
舒春蘭目瞪口呆。
“這是你這些天打出來的?”
“是。”男人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這也未免太快了點吧!”舒春蘭驚歎。
男人隻看著她。“你不是說缺錢嗎?”
所以,他就抓緊時間打鐵掙錢了?
這個男人……
舒春蘭心裏一暖。“好,我知道了,正好之前咱們答應過鎮上的人要再去賣農具的。這些天他們應該一直在等著哩,那就去一趟好了。”
鄭宏點點頭。
兩個既然決定好了,第二天就一起背著這些東西去了鎮上。
這次兩個人比上次還要早一些到了鎮上,街邊上還有許多空位,舒春蘭看到一個不錯的位置,連忙就要跑過去占了。結果沒想到,她雙腳都還沒站穩,一個流裏流氣的小痞子就過來了。
“滾滾滾!這裏是你們能站的地方嗎?趕緊給我一邊去!”
舒春蘭認出來他是管集市的小地痞,上次他們剛擺上攤,這個人就急吼吼的過來收了他們兩個銅板的攤位費。而且,雖然也隻是一個小嘍囉,這家夥氣勢卻足得很,兩隻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常來這裏擺攤的人都管他叫仗勢欺人的惡狗。時間一長,他就多出來個外號——孔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