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一幕我親眼看到更好。順便,也是讓咱們的孩子知道知道,他爹娘都是行得正做得直的人,我們從來不惹事,也從來都不怕事!”舒春蘭突然揚高音調。
“對!”鄭宏也重重將頭一點,大聲附和她的話。
在兩個人說話之際,人群裏幾個人的臉色霎時變得更加難看。他們連忙低下頭混在人群裏走了。
舒春蘭又向章掌櫃和佟掌櫃道謝,章掌櫃佟掌櫃自然是歡喜的擺手,讓他們趕緊去見縣太爺。夫妻倆這才跟著師爺又一起進了縣衙後院,那裏也就是縣太爺的住所了。
縣太爺依然是在書房裏見的他們。不過這一次,縣太爺從一開始就滿臉微笑,沒有了上一次的冷臉。
見他們夫妻倆進來,縣太爺臉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真沒想到,時隔近一年,咱們又見麵了——而且還是在公堂上!”
“是我們,沒有她。”鄭宏沉沉開口。
縣太爺一愣,又哈哈大笑。“你還真把事情給算得清楚!也罷,這次上公堂的的確隻有你,沒有她。不過,現在本縣還是連你們倆一起見到了不是嗎?如此說來,你們夫妻倆感情還真好。這才多長點時間,就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還知道互相保護了!”
麵對他的調侃,鄭宏和舒春蘭都用一張冷臉來應對。
縣太爺自覺沒趣,就清清嗓子,連忙又調整了表情:“好了,本縣現在叫你們過來,是有正經事要和你們商量。剛才你們也聽到了,本縣覺得你這個在鐵器上做標記的習慣很好,打算全縣推廣,你覺得如何?”
“很好。”鄭宏惜字如金,隻吐出這麼兩個字。
不過他肯回應就不錯了。還記得上一次見麵,鄭宏可是幾乎都沒說什麼話哩!
縣太爺對他的配合很滿意。他隨即又看了眼舒春蘭:“不過本縣還有一個疑問,關於在鐵器上留下標記的事情,是你們誰想出來的?”
他的眼睛看著舒春蘭,分明覺得這事出自舒春蘭的手筆。
舒春蘭立馬搖頭。“不是我。這鐵器都已經賣出去二百多把了,分明就是在我們認識之前就開始賣了。”
“這麼說,這是你自己的主意?”縣太爺連忙又訝異的看向鄭宏。
鄭宏頷首。“是。”
“這又是為何?你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法子的?”
“習慣。”
“什麼習慣?”
“就是習慣。”
“本縣是問你,你這個習慣是如何養成的?亦或說,為什麼別的鐵匠都沒有這樣的習慣,偏偏你有?這裏頭是否有什麼淵源?”
鄭宏猛地抬起眼直視向縣太爺。
縣太爺被他的眼睛看得心裏猛一顫!
“沒有。”鄭宏卻立馬收回目光,又垂頭回答。
縣太爺眉梢一挑,就聽見舒春蘭說話了:“縣太爺您是來找他商量全縣推行在鐵器上標號這事的。至於我男人在上頭標號的起因,那和這事有關係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既然不願意說,那肯定有他的理由在。這事又和眼下您要做的大事沒有關聯,我看咱們就別多想了,還是趕緊把相關章程給定好,然後迅速推行下去,給您掙來亮眼的功績。您覺得如何?”
“好吧!”縣太爺不得已不再就此事追問下去,他轉而看向舒春蘭,“看你的意思,是已經有想法了?”
“那是自然。”舒春蘭立馬點頭,“自古以來,所有的名匠都會在自己的得意之作上留下自己的名號,但是每個人留下的都不一樣,這也是後世用來鑒別物品真偽的一大方式。既然如此,我覺得咱們也可以沿用這個法子。每個鐵匠都給自己選定一個標記,然後各用各的,這樣既在鐵器上留下了標記,又各不相同,以免弄混。雖然我們是比不上那些大師,可畢竟是自己耗費心力打造出來的東西,那自然也是大家夥的心頭寶。縣太爺您覺得哩?”
縣太爺撚著胡子思考了一會,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師爺。
師爺就趕緊點頭。“縣尊大人,屬下覺得鄭娘子這個法子不錯。咱們可以用。”
“既然師爺覺得可行,那咱們就先試試吧!”縣太爺這才慢悠悠的點頭。
師爺忙不迭頷首,就出去起草相關的告示了。
但這件事暫且說定,縣太爺卻並沒有揮手讓舒春蘭夫妻倆出去。他依然垂著眼簾,撚著胡子在思索什麼。
舒春蘭見狀,她又主動開口:“縣太爺您這麼急著把我們倆給叫進來,應該不止是為了給鐵器編號這件小事吧?”
縣太爺立馬瞪眼。“放肆!給鐵器編號,以防以後再有人徇私作亂,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竟敢說它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