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半夜,她和曉丫頭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外頭一陣砰砰砰的拍門聲。
舒春蘭連忙起身,就看到杜寡婦和六嬸一起進來了。
“六嬸,您這個時候來幹嘛的?”舒春蘭看看窗外,確定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六嬸一臉驚慌的走到她跟前。“春蘭,外頭出事了!我現在過來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接下來你和曉丫頭可千萬哪裏都不能去,我和寧丫頭她們姐倆都來陪著你們。寧丫頭她爹去山上找宏小子了。等一會男人下山了,那咱們就不用怕了!”
說話的時候,她的嗓音都在抖。
舒春蘭莫名其妙的。“六嬸,到底怎麼一回事?”
“哎!”六嬸才歎了口氣,“上次你和我說的話成真了!就今天晚上,村裏牛二的媳婦跑到文家門口一根繩子吊死了!牛二帶著家裏一幹兄弟來文家討說法,可文成根本就不出麵,還是讓餘裏正的小舅子過來對付。可餘裏正的小舅子是什麼你知道的,那就是個小混混,他懂什麼道理?牛二家的糧食還都是被他帶著人搶走的哩!這不,兩方話都沒說上兩句,就幹上了。到現在,他們都打了半天了,村子裏好些心裏有氣的人家也混了進去,現在幾十號人把文家都給圍了,正鬧著要打進去文家,把文成父子倆給拖出來討個說法哩!”
她說話的時候,舒春蘭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果然聽到外頭隱隱約約的傳來各種嘈雜聲,看這架勢鬧得的確不小。
舒春蘭就眉頭一皺。“看來,今晚上是安寧不下來了。”
事實證明,現在還隻是開始而已。
餘裏正的小舅子朱峰依仗著他姐夫的勢力在鎮上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還從沒遇到過阻礙。這些天他在坡子村也囂張得很,所以一開始看到村裏人又來鬧事,他根本就沒當回事,直接就叫手下的小嘍囉把人給趕走。
結果沒想到,牛二看到媳婦的屍體,他整個人都瘋了。朱峰的威勢他根本就不看在眼裏,他現在就想給他媳婦討回公道,他要和朱峰拚命!
牛家的男人早就滿肚子憋屈了。如今憤怒的火苗在心頭點燃,一下把積壓在心底的憋屈也給翻了上來,他們一個個都紅了眼,直接就和眼前這群街頭混混幹了起來。
隻可惜,他們勢單力薄,手裏也沒什麼利器,所以很快就被朱峰一行人給放倒了。
可即便是這樣,牛二也死活不肯認輸。他愣是拖著被刀子割出一道長長傷口的肚子爬到朱峰身邊,死活抱著他的腿不肯鬆手。
村子裏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大家也都怒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衝出去的,反正很快其他人就都反應過來,大家一股腦的湧上去,反把這七八個小混混都給包圍了起來。
就算他們手裏有刀,可雙拳敵不過四手,村子裏這些男人又都是長年累月在地裏幹活的,一個個膀大腰圓,力氣足得很。後來的人還都從家裏拿了鋤頭柴刀什麼的,也足夠和他們一搏了。
到頭來,反倒是餘裏正的小舅子一行人被打得節節敗退。最後,舒春蘭就聽到他們在扯著嗓子喊——
“你們別亂來!我姐夫可是天門鎮的裏正,現在這宅子是文成文舉人家的!他是縣太爺的女婿!我們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姐夫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縣太爺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們這群鄉巴佬就等著死吧!”
都這個時候了,他嘴裏還不幹不淨的貶低著這些土地裏刨食的老百姓們。大家夥聽在耳朵裏,不僅沒有被他給震懾到,反倒更氣憤的喊打喊殺。
畢竟都已經被逼到這個地步了,他們早連條退路都沒了!
眼看著隔壁火光衝天,鄉親們居然把平時舍不得用的燈油都給拿了出來,淋在布上做成火把,就把文家門口給照得亮堂堂的。一群人大喊大叫著,把文家的大門都給撞得砰砰直響。
照這個進程下去,文家被鄉親們攻陷那是遲早的事。
六嬸活了這麼多年,都沒遇到過鄉民鬧事。寧丫頭姐妹倆就更別說了。雖然現在她們身在鄭家,可聽著隔壁的動靜,她們也都嚇得不行。
偏偏這個時候,又聽牆頭上傳來一陣響。幾個人連忙抬頭去看,就看到一架梯子從文家那邊搭到了鄭家的牆頭上。
不一會,文成他爹文耀的腦袋就出現在了大家跟前。緊跟著,文成也來了,他背上還背著他和宋氏的兒子。
父子倆爬上牆,看到就在牆角下頭看著他們的舒春蘭幾個人,他們臉上都浮現出一抹尷尬。
“這個……這群人發瘋了!他們要害死我們哩!我們也是沒辦法了,隻能來你家躲躲,你們趕緊讓我們下去。隻要躲過了這一劫,回頭我們肯定會好好感謝你們!”文耀趕忙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