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陸若晴回到了娘親顧氏的院子,----幽竹館。
院子裏靜謐安寧,丫頭們也都穿著素色比甲,顯得格外靜穆。
大家做事兒輕手輕腳的,生怕發出一點動靜兒,驚擾了病弱的顧氏休息。
顧氏身子弱,常年臥病在床,好似一個風吹吹就壞的美人燈。
陸若晴心下歎息。
可惜,娘親抱病的日子也不多了。
按照前世的軌跡,不久後娘會懷上身孕,卻因為身體孱弱,最終生下弟弟便血崩而亡!
算算日子,娘應該快要有喜了。
那麼,為了娘的安危著想,是不是勸娘和爹同房之後,記得喝下避子湯?
可這種話,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家怎麼開口?
若是說了,娘肯定會以為她瘋了吧。
若不說,又怕娘會像前世那樣熬不過去。
弟弟雖然好,但是一個素未謀麵的手足,怎麼比得上生她養她的娘?
前世裏,娘生下弟弟的之日,剛好是她和桓王大婚之時。
她沒有當上風光無限的桓王妃,反被鎮北王侮辱,名節敗壞,深陷泥潭而顧不上娘家的人。
所以,她連弟弟的麵都沒有見過,感情根本無從談起。
“大小姐?你怎麼一直站在門口?”文竹打起簾子出來,奇怪的打量,“夫人已經醒了,正好進去說話。別站在門口發呆了,仔細風吹,快些進來吧。”
陸若晴抬眸一笑,“嗯,這就進去。”
她天生發色濃黑如墨,肌膚白皙如玉,襯得一雙明眸黑白分明。
此刻站在一叢碧綠濃翠的竹子邊,更顯氣韻出塵,恍若九天之上的清麗仙子。
“小姐真是長成大美人兒了。”文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是嗎?”陸若晴假裝驕傲開玩笑。
文竹笑著誇道:“回頭啊,一家有女百家求,隻怕上陸家提親的媒人多得啊,要把門檻都踏破啦。”
陸若晴抬腳進了裏屋,揶揄道:“娘,文竹姐姐想嫁人了,拿我打趣呢。”
她們方才在外頭說話聲音不小,顧氏自然也聽見了。
顧氏忍不住笑道:“你們兩個姑娘家,說什麼嫁人,什麼提親,都不知道害羞嗎?也好意思。”
文竹跟進來笑道:“大小姐實在是嘴角伶俐,我說不過她。”
陸若晴為了哄娘開心,故意揶揄,“你說不過,那就叫福貴進來幫忙呀。”
福貴和文竹已經訂親,明年春天就要成親了。
“大小姐!你都在說些什麼啊?”文竹頓時紅了臉兒。
偏偏又不好和主子抬杠。
文竹跺了跺腳,“我我我……,我先出去忙,不跟你胡扯了。”
“說不過,就跑掉啦?”陸若晴在後麵打趣道。
文竹落荒而逃。
“你呀。”顧氏笑道:“在我麵前胡鬧也罷了,往後出門,可千萬不能這麼,咳咳……”
話沒說兩句,又咳嗽上了。
“咳,咳咳……,好了,不要緊,就一陣兒的事。”
陸若晴趕緊遞茶過去。
顧氏喝了幾口茶,潤了潤嗓子,總算能忍住了那股子癢意,“好了,沒事了。”
陸若晴看著娘憔悴的臉色,不由心疼。
“別擔心,都是老毛病了。”顧氏反倒安慰女兒。
“好好歇著。”
顧氏摸著女兒的手,微笑道:“人啊,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她挺滿足的,“你看我,嫁到陸家以來,婆婆慈愛、丈夫體貼,兒女們都是聰慧孝順,再沒有什麼不滿足的了。”
婆婆慈愛?丈夫體貼?
陸若晴聽得直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