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添亂?”雲陸氏委屈得不行。
“哎,三萬兩啊。”雲太君長長一聲歎息。
她何嚐不肉疼?不心痛?可是她比雲陸氏看得清形勢,要麼出錢救陸箏兒,要麼不出錢舍棄陸箏兒,………她隻能選擇前者。
至於這事兒是不是陸若晴做的,現在管不了,回頭再慢慢計較吧。
雲陸氏氣道:“娘,這次咱們吃大虧了!”
“知道就好。”雲太君冷冷道了一聲,然後琢磨,“賬房上還有一萬多兩銀子,再把西街的那個鋪子賣掉,你出六千兩,我壓箱底的錢再湊一湊,應該能湊上三萬兩銀子。”
“我?”雲陸氏沒想到自己還要出錢,微微愣住。
“怎麼?你就不該替箏兒出錢?就活該我這個老太婆割肉?”雲太君瞪了她一眼,眼裏閃過幾許生氣,“但凡你自己穩重一點,把箏兒教好一點,又怎麼會惹出這等禍事?不讓你出錢長長記性,以後怕是還要胡鬧!”
雲陸氏嘴唇張了張,尷尬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沒想到。”
“嗬嗬,你當然沒想到。”雲太君一聲冷笑,“從小到大我是把你慣壞了,寵壞了,想要什麼有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也該替你收收性子了。”
雖說沒什麼大用,至少能讓女兒吃教訓長點記性。
雲陸氏心下委屈不已,“那孝瑜呢?就不管了?箏兒可是他的女兒啊!”
“孝瑜?你還指望他?我這次算是看明白了。”雲太君眼裏閃過譏諷之色,冷聲道:“平時孝敬都是虛的,一到要用真金白銀的時候,就露出原形了。”
雲陸氏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罷了。”雲太君擺擺手,“原本賬上那一萬多兩銀子,是給孝瑜預備著的,打算讓他年底官職考評送禮所用,年底就不給了。”
----以後也不給了。
橫豎陸孝瑜在任上做官,不會沒有孝敬,何必再讓家裏處處貼錢?他做國子監司業也好,做一品宰相也罷,她這個老太婆也享受不了多少。
不如守著自己的體己,過日子吧。
第二天中午,雲太君就把三萬兩銀子湊齊了。
雲陸氏心疼那個鋪子,“急著賣,少說損失了千把兩銀子。”
雲太君譏諷冷笑,“三萬兩都損失了,還在乎這千把兩?趕緊讓孝瑜拿著銀票,去把箏兒給帶回來吧。”
雲陸氏一陣無語,旋即捏著銀票去了。
半晌午的時候,陸孝瑜接了陸箏兒回來。
雲陸氏剛一見麵,就忍不住抱著陸箏兒哭了起來,“我的兒啊,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可憐見的,這是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啊。”
陸箏兒已經瘦得脫了相。
之前還略有一點嬰兒肥的臉頰,瘦出了尖下巴頜兒,衣服穿在身上,也顯得有點空蕩蕩的。
特別是一雙原本活泛的眼睛,呆滯無神,仿佛沒有了焦點。
“箏兒!箏兒,你這是怎麼了?”雲陸氏慢慢察覺不對勁兒,趕緊拉著陸箏兒去裏麵,掀開衣服檢查,卻沒有發現任何傷痕,不由急道:“這……,這也沒受傷啊。”
雲太君跟了進來,沒說話。
她大概猜到牢裏麵的那些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根本就不用毆打上刑,多得是折磨人的辦法!陸箏兒肯定沒少吃苦頭。
看這樣子,都有些嚇傻了。
雲陸氏給陸箏兒穿好衣服,摟著她哭,“我的兒,你倒是說句話啊!”
陸箏兒看看她,又看看雲太君,心下一陣陣的冷笑。
說話?說什麼?說她們怎麼不早點來接她?她在天牢裏麵度日如年,嗬嗬……,好幾次都覺得活不下去,卻沒人管她。
“箏兒?”雲陸氏擔心不已。
“姑姑,我沒事。”陸箏兒壓下了心中的恨意,終於開口了,“這次都怪我不懂事,給家裏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搭進去那麼多銀子。”
雲陸氏哽咽道:“我的兒!隻要你回來就好,別的都是小事。”
陸箏兒心下恨恨不已。
既然銀子是小事,為什麼不早點來接她?!不然的話,她豈會在天牢裏受那麼多苦,吃那麼多驚嚇?一宿一宿的睡不著,都快把她給折磨瘋了。
“回來了。”陸孝瑜聞訊進來,看著陸箏兒就是生氣,惱火道:“為了接你回來,家裏花了整整三萬兩銀子,三萬兩銀子啊!就是照你的模樣打個金人兒,都夠了!”
陸箏兒緊緊掐住了掌心。
這是一個做父親該說的話嗎?難道心疼銀子,就該讓她我死在天牢裏頭啊!
但是麵上,她裝出嬌怯怯的樣子,哽咽道:“爹,是箏兒糊塗錯了,給家裏添亂,箏兒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