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箏兒一直低著頭。
薑倫這禍事她闖得太大,整個陸家都惶惶不安,她不敢多插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雲太君淡淡一笑,心下了然,“這次箏兒害得薑倫可能殘廢,薑家的人不僅恨箏兒,肯定也會遷怒陸家。”
“哦,她是怕牽連的自己,還有顧氏和慕白啊。”
“也好。”
“哪裏好了?”雲陸氏氣道。
“你當若晴是吃素的?”雲太君反問,眼裏閃出一抹譏笑,“經過這幾次的事,我們應該對若晴高看幾分才是,我相信……,她應該對薑家的事有點把握。”
“當真?!”陸箏兒一直沒說話,此刻卻忍不住驚喜開口。
“等等看吧。”雲太君眼裏閃過一抹陰霾。
陸若晴出了門,先去了京城最大的藥鋪。
她去天牢見薛問,需要遮掩,便在藥鋪要了一間客房,然後借口頭暈,讓緹縈守著門,她則被蕭少鉉從後窗接了出去。
等上馬車,蕭少鉉忍不住笑話她,“沒想到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你還挺熟練的。”
陸若晴也笑,“近朱則赤,近墨者黑。”
蕭少鉉,“…………”
陸若晴馬上就能見到師傅薛問,心情特別的好。
於是沒有繼續刻薄,而是問道:“等下我們進入天牢的事兒,都安排好了吧?要是可以,我想和師傅多呆一會兒。”
蕭少鉉沒好氣道:“師傅?薛問現在根本不認識你。”
陸若晴也沒有著惱,而是笑道:“沒關係,師傅他一生酷愛醫術。我已經準備好了一些藥方子,都是他前世苦心研究多年的,一定會感興趣。”
蕭少鉉看著她滿心喜悅的眼神,不由心思一動,“薛問對你很好?”
陸若晴眸光盈盈,“嗯,很好。”
蕭少鉉心裏有些意外。
他原以為,在天牢裏的十年生活,會是她上輩子痛苦萬分的記憶。卻沒想到,她似乎並不覺得絲毫痛苦,反而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蕭少鉉忍不住問道:“你在天牢裏帶了那麼久,不覺得苦嗎?”
陸若晴反倒意外。
她靜了靜,繼而勾起嘴角一笑,“天牢裏麵除了光線暗點,吃穿差點,哪裏苦了?至少沒有小人害我,沒有陰謀針對我,我覺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蕭少鉉竟然無言以對。
陸若晴微笑道:“十年,天牢就是我的家。”
蕭少鉉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時之間,靜默沒有說話。
陸若晴也沒有再說。
兩人在一片靜默中抵達天牢,換了牢獄服色,一路順利的抵達薛問住處。
天牢深處,一片陰沉暗淡之色。
薛問雖然關在天牢裏,但是他的房間收拾的很趕緊,周圍三麵牆都是滿滿的醫書,書案前麵也堆得滿滿都是。
他雖然聽見有人來了,但卻沒有抬頭,隻顧鑽研自己手中的藥方。
蕭少鉉讓人開了門。
陸若晴先走進去,湊近看了一眼,說道:“這個藥方加蒼術雖然不錯,但是若再加入三分附子以毒攻毒,再以大黃溫補,整個藥方則就完美了。”
“哎呀!對啊,對啊!”薛問連頭也沒抬,就激動的趕緊提筆添加藥方,飛快寫好,方才轉頭說道:“這位兄台,哦不……,你是女子?!”
陸若晴雖然穿了獄卒的膚色,但是膚色瑩白如玉,一看就知道不是男子了。
薛問連著看了她幾眼,問道:“姑娘師承何人?小小年紀,竟然就有這般造詣。”
蕭少鉉一聲嗤笑,“她的師傅……”
“住嘴!”陸若晴當即瞪他,然後趕緊遞了一張藥方過去,“師……,哦不,薛前輩,你先看看這幾張藥方,如何?”
“我瞧瞧。”薛問的心思瞬間被吸引過去。
陸若晴又瞪了蕭少鉉一眼,低聲道:“你別搗亂!”
她原本就長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又長又大又漂亮,淺嗔薄怒,其實都是一泓清泉般碧波盈盈,折出令人心動的光芒。
雖然在此處不合時宜。
但是,蕭少鉉還是忍不住一瞬出神。
前世的他,是被人下藥醉酒才強占了她,所以根本沒看清她的樣子,更不會留意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就好像上次的桓王宴席上,他才知道,她竟然是那樣才情絕倫的女子。
蕭少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平靜。
“姑娘,你這是從哪裏得來的藥方?還有其他的嗎?”薛問看了半晌,驚喜道。
“有。”陸若晴就等著他問了。
“那……,趕緊都拿來讓看看。”
“薛前輩要幫我一個忙,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