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內院,顧氏第一時間迎接出來。
見了女兒就是落淚,“若晴,你哥哥……,嗚嗚,娘的心都快要揉碎了。”
陸若晴臉色微白。
麵對娘親,卻在努力笑道:“娘,沒事的,我已經來了。”
顧氏見她滿臉憔悴,又忍不住心疼女兒,“你先休息,反正你哥哥的病也不急在一時,歇一歇再看也行。”
“讓我看看吧。”陸若晴堅持道:“隻是坐在床邊診脈,我行的。”
顧氏略作糾結。
到底擔心兒子的生死,隻能歎道:“那你再忍一忍。”
陸若晴微笑點頭,“沒事。”
屋子裏,陸慕白緊閉雙眼躺在床上。
陸若晴在床邊坐下。
看著哥哥白得好似一張紙的臉龐,一動也不動,心裏酸澀極了。
而當她掀開哥哥的衣服,看在胸口那一道猩紅猙獰的傷口時,更是心疼得無以複加,禁不住淚如雨下。
她的哥哥啊!
新科狀元,朝廷命官,奉旨在涼州出任一方大員,明明就是人生贏家了。
怎麼就……,一眨眼變成了這樣?
那個兒時上元節帶她去猜燈謎,贏糖葫蘆吃,把她抱在懷裏心疼的好哥哥。
總是摸著她的頭發微笑,“等哥哥中了功名,就給你找一個好人家出嫁,叫別人再也不敢欺負我妹妹。”
“哥哥……”陸若晴握著哥哥的微弱脈搏,眼淚掉得更凶了。
病人昏迷的時間越長,身體就越虛弱,越難恢複蘇醒。
----哥哥的生機實在太弱。
顧氏也在旁邊掉淚,哽咽道:“都怪我,怪我……,大老遠過來給你哥哥挑兒媳,卻偏偏沒看出那王小姐品行不好,害了他呀。”
陸若晴眼神一凶,咬牙道:“娘!王小姐自甘下賤做錯了事,與你何幹?哪個壞人會把作惡寫在腦門上兒上?你不要替惡人背罪!”
顧氏嗚咽的哭,“你哥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臉活了。”
“娘,你相信我!”陸若晴強壓了心中的擔憂,對娘親保證。
她篤定道:“當初李詡病得都已經閉了氣,一腳踩在鬼門關上,我不也把他救活了嗎?我一定會讓哥哥醒過來的。”
誰會盼著自己的兒子有事呢?
顧氏當然希望陸慕白醒來。
聽女兒這麼說,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許,哽咽道:“好,娘相信你。”
陸若晴收起了眼淚。
她道:“我現在腦子太糊了,先去眯一會兒,讓廚房給我熬點紅棗桂圓粥,等我醒來吃飽再斟酌藥方,免得不妥當。”
顧氏擦了擦眼淚,點頭道:“行,你哥哥也不差這一會兒的。”
陸若晴實在是太疲憊了。
她去了顧氏的床上,倒頭就睡。
顧氏在旁邊看著憔悴的女兒,又是一番心疼。
當初她從京城來涼州走得緩慢,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天,還覺得車馬勞頓累得慌。
女兒隻用了六天!六天!
----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
那些跟著女兒來涼州的暗衛們,都全部去休息了。
顧氏心中暗恨。
若不是那王小姐不守婦道,與表哥私奔,還跑來怪罪行刺她的兒子,又怎麼會弄得兒子躺在床上昏迷?女兒千裏奔襲吃盡苦頭?
可是她性子良善、柔弱,除了怨恨,並不知道該怎麼對付王小姐。
好在陸若晴心裏有數。
她沉沉的睡了一覺,又填飽了肚子,仗著年輕,很快就恢複了精神元氣。
先給顧氏開了一副藥方,說道:“娘,你本來身體就弱,最近有為哥哥日夜擔心煎熬,身心都有所虧損,往後聽我的話好好調養。”
顧氏忙道:“我不要緊,倒是你哥哥那邊……”
說著,不免又紅了眼圈兒。
陸若晴安慰道:“哥哥會沒事的,娘……,你給我一點時間就行。”
顧氏不敢說喪氣的話,點頭道:“娘等著你的好消息。”
陸若晴吩咐丫頭,“趁著晌午陽光暖和,把窗戶打開透透氣,屋裏的空氣太渾濁了。”
丫頭們趕緊去打開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