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濯天生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他道:“我以為,憑著救命之恩讓你敷個藥,不算過分。”
陸若晴譏諷道:“你說是救命,就是救命?!”
蕭濯歎氣,“的確,我出現的時機和地點太巧,但……,殺手和放火真不是我安排的。”
陸若晴冷笑不語。
蕭濯又道:“這事兒,等你回去以後查一查就會清楚,我還不至於敢做不敢當。”
陸若晴聞言挑眉,“我給你敷了藥,你就讓我走。”
蕭濯點頭,“當然。”
“那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言而無信?”
“因為你沒有選擇啊。”
“…………”陸若晴氣得柳眉倒豎。
其實在蕭濯看來,她天生一張宜嗔宜喜的麵相,生氣也挺美的。
但,氣氛就不好了。
蕭濯緩和口氣,說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
陸若晴閉上眼睛,靜了靜。
最後無奈道:“但願你言而有信。”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想從蕭濯手裏平安離去,除了他放人,自己是絕無可能離開的。
蕭濯不由笑了。
陸若晴有一個好處是夠理智。
權衡之下,沒有退路就會做出妥協,而不是像一般女子那樣哭哭啼啼。
陸若晴問道:“屋裏有藥膏嗎?”
蕭濯搖頭,“沒有。”
一般沒人會準備燒傷的藥膏。
更不用說,這個宅子已經閑置許久了。
陸若晴便道:“那就讓人去買。”
蕭濯卻道:“外麵的藥膏都是糊弄人的,你寫個好點的藥方,自己製吧。”
陸若晴心裏一陣怒火中燒。
----他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可是看破又如何?說出來,也不會讓蕭濯改變主意的。
因此看了看他的傷口,問道:“你能寫字嗎?”
蕭濯挑眉,“寫藥方?”
“嗯。”
“可以寫,書桌上有紙墨筆硯。”蕭濯輕笑道。
他心裏清楚,陸若晴不願意留下她的字跡。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看著她研墨鋪紙,然後他來提筆寫字,有一種紅袖添香的雅致。
當然了,陸若晴可不這麼想。
她冷冰冰道:“當歸三錢、白芷二錢、血羯二錢、冰片三錢……”
蕭濯強忍了右肩的疼痛,緩緩落筆。
他低頭笑問,“你不會趁機下點毒吧?”
陸若晴一聲冷笑,“嗬嗬,你需要,我就加點毒藥進去。”
“不用,不用。”蕭濯沒再繼續逗她,免得她真的惱羞成怒,亂開藥方。
他很快寫好了藥方。
出門找到看門的老頭兒,吩咐道:“趕緊去抓藥,再買一個藥爐子回來。”
老頭兒看到了他肩膀上的傷,沒敢多問。
當即捏著藥方去了。
片刻後,藥材、藥爐子都買了回來。
陸若晴便開始熬製藥膏。
她並沒有做手腳,而是格外認真的看著時間,一樣一樣藥材添進去。
因為不想節外生枝,隻想趕緊離開。
半個時辰後,藥膏總算熬好,但是還得等到涼了才能用。
屋子裏一陣靜默。
陸若晴是不想說話。
蕭濯想說,卻找不到可以說的話題。
他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
陸若晴不理會他。
翻箱倒櫃,在抽屜裏找到一把剪刀,走了過來。
蕭濯看著她駭笑,“你想行凶?”
陸若晴還是不說話。
她伸手,撚起蕭濯右邊肩膀的衣服,用剪子一點點剪開,剪了一圈兒。
----好將燎傷的傷口徹底暴露。
冰冷的剪子,貼在蕭濯的身體上遊走,他卻沒有任何不適。
反倒是因為陸若晴靠得太近,淡淡的女子香氣,若有若無將他縈繞包裹,腦子都快要空白一片了。
為什麼麵對窈娘的時候,看著那麼相似的臉,都不會這樣?
這就是……
動心,和不動心的區別吧。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陸若晴近在咫尺,甚至透過光線,能看到她臉上的一圈淡淡光暈。
“別盯著我看。”陸若晴冷聲道。
蕭濯沒說話,卻沒轉頭。
陸若晴手上的剪刀晃了晃,“你看著我,我緊張,當心把你的眼睛戳瞎了。”
蕭濯這才笑笑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