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裏,木炭燒得紅通通的,透出暖融融的溫度。
映照之下,陸若晴的眼眸也一閃一閃的。
良久,她才道:“你說得對。”
比如她冒著違抗聖旨的大罪,去漠北尋找蕭少鉉,明知道幾率小得跟大海撈針一樣,但她還是執意做了。
因為……,她願意。
陸若晴放下車簾,吩咐道:“啟程。”
蕭濯深深看了一眼,沒再多說,也飛快的上了馬車。
一行人披星戴月繼續前進。
上一次,陸若晴日夜兼程用了六天時間,趕到涼州。
這次也差不多同樣的時間。
馬車停在涼州城外,蕭濯問道:“要去見你娘親和哥哥嗎?”
陸若晴搖頭,“先不見。”
一則,不想耽誤時間。
二則,怕見了娘親和哥哥,他們會阻攔她去尋找蕭少鉉。
蕭濯沒有多勸,說道:“那就歇歇腳,換馬匹,然後繼續趕路。”
從涼州趕到西北軍營,還得半日。
蕭濯說道:“今日天黑之前,應該能到。”
陸若晴點頭,“差不多。”
但……,難關才剛剛開始。
西北軍營好去,戰場附近尋找蕭少鉉卻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啊。
眾人在涼州城內稍作休整,便繼續出發。
出城以後,陸若晴往前眺望。
天地兩茫茫……
此時此刻,蕭少鉉究竟人在哪裏?
是否正處於生死一線?
他受傷了嗎?嚴重嗎?還能再撐多久?
陸若晴在心裏默默祈禱。
上天保佑,再給蕭少鉉多一點的生機,一定要保佑他還活著!
她寧願,以餘生與他折壽一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陸若晴淚盈於睫。
蕭濯看在眼裏,本想遞一塊手帕過去的,但又忍住了。
----她不需要。
那是她為蕭少鉉而落下的淚,不需要另一個男人的安慰,特別是他。
蕭濯輕輕一笑。
什麼時候陸若晴能為他落一滴眼淚,人生就圓滿了。
前路迷茫,黃沙漫天。
陸若晴既憔悴,又悲傷,麵無表情的坐在馬車裏麵。
蕭濯騎馬跟在旁邊。
----氣氛很是凝重。
陸若晴是擔心蕭少鉉的生死,以及是否能找到他,趕上救他。
蕭濯則想著,等找到了蕭少鉉以後,他就該走了。
一路上都是氣氛凝重。
越往前行,道路越發磕磕巴巴的,馬車顛簸的很厲害。
蕭濯俯身問道:“是不是顛得你難受?稍微慢一點兒吧。”
陸若晴卻道:“慢了,我心裏難受。”
蕭濯,“…………”
正在此時,一名侍衛喊道:“前麵有禿鷲!”
蕭濯聞聲抬頭看去。
秋冬驕陽當空,發出清冷而又刺目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
他抬手,以手障目眺望。
前方天空中,有一幾隻黑色的禿鷲身影在盤旋,不停的打轉兒。
禿鷲最喜歡吃腐屍。
那就說明,在那片區域下麵有屍體,或者是人,或者是附近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