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早起陽光明媚。
陸若晴正在菱花銅鏡前梳妝,對鏡貼花黃,再用細長的白玉簪子挑了胭脂,往唇上輕輕一點暈開,便已經是嬌妍如花了。
錦月捧了首飾盒子過來,問道:“大公主想戴哪一套頭麵?翡翠?還是寶石?”
陸若晴隨手指了翡翠的頭飾,“就這個吧,淡雅。”
她根本就沒有心思打扮。
“大公主,白庭君求見。”丫頭進來稟道。
“他怎麼來了?”陸若晴有些奇怪,更有些擔心,“大夫不是說,讓他再休養十天才下床的嗎?讓他進來吧。”
洪媽媽欲言又止,“大公主,你還是……,少見這個白庭君的好。”
陸若晴不悅道:“你們一屋子的人都在,我見他怎麼了?還能有什麼私情不成?他救了我一命,我就連看都不能看一眼嗎?”
洪媽媽低聲提醒,“奴婢是怕他有什麼陰謀詭計。”
陸若晴冷笑,“他有陰謀,我不也得正好瞧一瞧嗎?不瞧,怎麼知道?有什麼陰謀詭計盡管使出來好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洪媽媽還要再說,卻見人進來了,隻得生生把話頭打住。
“給大公主請安。”蕭濯緩緩行禮道。
陸若晴也打住了話題,抬眸問道:“大夫不是說了,讓你在床上靜靜養傷的嗎?怎麼還沒有養好傷就下床了?”
蕭濯微微欠身,“這些日子承蒙大公主派人照顧,實在感激不盡。本來早就應該過來道謝才對,奈何之前一直下不了床,所以耽擱至今。”
陸若晴心裏十分清楚,蕭濯隻不過是想過來說閑話的,因此說道:“你身上有傷,坐下慢慢說話吧。”
“多謝大公主。”蕭濯道謝坐下。
陸若晴看著他的眼睛,歎道:“說起來,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得傷,並且因此導致失明,我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蕭濯忙道:“大公主千萬別這麼說。”
他一臉愧不敢受的表情,說道:“當初嫏嬛公主差點活生生打死我,我的命,是大公主你親自救下的。別說是為了你受傷,就算死了,也是一命償一命應該的。”
陸若晴微微蹙眉,“別這麼說……”
“大公主!”一名丫頭慌慌張張跑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樓玉熙出事了!說是在赴任的路上被人追殺,受了重傷,並且傷及肺腑,隻怕性命難保啊。”
“什麼?!”陸若晴聞言驚得站了起來。
她沒注意到,蕭濯的眼裏閃過一道揪心的光芒。
“千真萬確。”丫頭連連點頭,說道:“現在太醫院的院首都過去了,還去了好幾名太醫,聽說情形很不好……”
“來人!備車。”陸若晴當即道。
洪媽媽猶豫了下,還是先出去吩咐,“趕緊備車!大公主要去樓府一趟。”
但是,回來以後卻道:“大公主,這事兒聽起來凶險的很,你真的要去管嗎?就算你會一些醫術,隻怕也不能從閻王爺手中搶人命啊。”
陸若晴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樓玉熙要是死了,其實對我來說正好解決麻煩,所以完全沒必要去摻和這趟渾水。”
洪媽媽的心思被她一語說穿,訕訕笑道:“大公主,奴婢這也是為你好啊。”
“我做人,我有自己的底線。”陸若晴語氣平平的道:“樓玉熙再胡鬧,也曾經救過我的性命,對我付出過,我不能見死不救。”
洪媽媽歎了口氣,“好吧,大公主想去看看就去吧。”
陸若晴便要動身出門。
一扭頭,看到蕭濯還在旁邊,便放緩了口氣說道:“我有事,你先回去休息養傷,沒事不要出來走動,免得別人衝撞了你。”
蕭濯一臉苦笑,“我……,好,我回去養傷。”
他可真是心情複雜極了。
若是在中原地界,他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可以用的手段太多,在南蜀國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現在的身份不是裕王,而是寧國大公主府上的男寵,哦不……,現在還算不上男寵,都沒有被寵愛過。
身份卑微,加上受傷不便,完完全全被困在寧國大公主府裏了。
蕭濯心裏真不是滋味兒。
特別是,知道陸若晴是去看望別的男人,簡直酸澀之極。
陸若晴卻沒空顧及他的心思,匆匆離去了。
馬車一路疾行趕到樓家。
門人見了馬車,慌忙喊道,“寧國大公主駕到!快進去稟告!”
陸若晴卻等不及什麼稟告,什麼迎接,直接就帶著人進去了。
到了內院,剛進門就聽見玉夫人的淒慘哭聲,“玉熙!我的兒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