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午飯時, 張氏突然溫柔開口,道:“你隔壁的王叔今天從鎮上回來了,我之前拜托他幫你打聽清楚了, 鎮上私塾是陳夫子,和你父親曾是同窗,每年私塾上課需要五兩銀錢。”
放下筷子, 又接著道:“縣裏聞山書院, 每年學費十兩,包吃住, 你意下如何?”
他當然是哪個都不想選,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肯定是不能!
性價比鎮上陳夫子比較高, 每年隻需要五兩,比書院便宜一半,來往交通也方便。
縣裏書院每年十兩,包吃住,但是價格太貴, 他就是個學渣, 實在不忍心張氏為了學費過的太苦。
求生欲告訴他, 直接選陳夫子,別說其他廢話,他娘什麼都好,就是太信他爹說的話, 比如棍棒下出孝子。
“娘,兒子舍不得你,就去鎮上陳夫子家吧。”
果然張氏聽了,神色異常溫柔, 伸出手摸了摸兒子的頭頂,笑著點了點頭。
準備好送給陳夫子的禮物,隔壁王叔騎著牛車,帶著張氏母子前往鎮上。
“張妹子,前方直走,盡頭右拐,就是陳夫子家,我牛車不好進去,就在這等著你們。”說完憨厚的搓了搓手。
“謝謝王大哥了。”
王曉洲禮貌的也道了聲謝謝,跟著張氏一起走進青石小巷,天色還早,很多戶人家還未出門,隔著木門,裏麵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很快就走到陳夫子家,張氏走上前,敲了敲門。
一個年紀三十多歲的婦人開了門,看到對方身後的孩子,了然笑道:“這就是王夫子的兒子,王曉洲吧,你們快請進,老陳聽聞是這孩子來入學的,一早就在院裏等著呢。”
張氏溫柔的笑了笑。
簡約雅致的青石小院中坐著一位儒雅大叔,周身氣質隨和,朝著他們溫和的笑了笑。
“我和你父親曾是同窗,沒想到他的兒子都已經這麼大了,我和你也算有緣,可願拜我為師。”
拜師了就是半個爹了,好不容易告別了原主的秀才爹,如今又送了一個秀才爹,天要亡他。
“洲兒,還不趕緊跪下行拜師禮。”一邊激動的囑咐兒子跪下行禮,一邊把準備好的禮物遞上。
等後麵她在準備好拜師禮。
王曉洲含淚跪下,恭敬道:“弟子王曉洲,拜見老師。”
為何我的眼睛滿含淚水,那不是激動,那是對未來的悲鳴。
陳夫子點點頭,接過敬師茶,輕輕抿了一口,看把這孩子激動的,眼淚花花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起來吧,拜師禮不急,先隨我來書房。”
王曉洲起身,跟隨著這輩子的半個爹,來到後院書房,滿滿兩櫃子書,比他爹有錢多了,一本書最便宜的也要五兩,粗略一算,怎麼也得個幾百兩。
陳夫子坐下,招了招手,道:“過來,你先介紹下自己功課的大致的情況,讓我了解下。”
王曉洲回憶了下原主記憶,思索道:“弟子不才,目前隻會四書中的論語和孟子,五經的易經和春秋。”
原主那麼努力,還有個夫子爹天天補課,花了六年也才掌握四書五經中的四本,身為學渣的他,麵上維持著冷靜,心裏早就喪了。
“你年紀還小,和其他人相比已經不錯了,你在這裏寫隨便寫一句論語,為師看看你的字,練的如何。”
他上輩子無聊,花了八十多年練習書法,手輕拈毛筆,找到熟悉的感覺,自信一笑,下筆如有神。
陳夫子接過學生遞來的紙張,看著上麵寫著論語的開頭一句話,心裏萬分震驚,原先是看對方可憐,撿個小可憐養養。
沒想到啊,竟然會滿滿驚喜,心裏更加滿意了,字跡看似工整,一筆一劃間卻透著其主人的肆意灑脫之感,字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字。
就是人好像有些問題,大家寒窗苦讀數十載,就是為了能通過科舉,有朝一日入朝為官,他這小弟子,字跡灑脫飄逸,少了對官場的野心,反倒多了些看破紅塵的冷然。
沒想到陳夫子去世,對這孩子打擊這麼大,一會得知會張氏,這麼好的苗子,可不能被寺廟霍霍了。
王曉洲就這麼看著新夫子,一會讚賞的看著他寫的字,一會又滿目歎息,最後心疼的看著他。
不是,您老通過我的字,到底在腦補什麼東西?
“曉洲啊,你還小,未來還很長,等你長大,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有多麼精彩……”看著弟子疑惑的眼神,歎了口氣,還是個孩子呢,罷了,以後他對這孩子多用心點。
王曉洲更懵逼了。
“老師,弟子這字可是有問題?”
陳夫子聞言更心疼了,這孩子也太懂事了,溫和道:“不,你字寫的非常棒,連老師都心感佩服,能看出你這十年,非常的用功。”
就是你爹好像把你壓的太狠了,都快看破紅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