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冰夏不是沒有見過死人。
自己祖父輩都是行醫者,許多病人在扛到手術室的時候就不行了。
從一開始的驚慌害怕,再到後來的麻木。
她早已經習慣死亡。
可即便是經曆過這麼多的死亡,她也無法承受阿沅的死。
踉踉蹌蹌的走到旁邊的櫃子,盲目的從櫃子上把工具箱取下。
沈家老宅有的是能人異士,除了阿沅,還有一些曾經是玉龍門學醫的長輩。
接手阿沅的是一個在玉龍門待了數十年的長輩,錢醫生。
阿沅失血過多,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一群人將阿沅送到三樓的手術室裏,準備進行手術。
於冰夏拿著工具慌慌張張的過來了。
“你在外麵等吧,我們幾個進去就行。”
於冰夏神色恍惚,一把抓住錢醫生的手:“我,我也想進去,我可以幫忙。”
錢醫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這樣會分心的,別進去了,免得到時候還要照顧你。”
“讓我進去吧,我保證,我一定不分心,就算是給你打下手也好。”
於冰夏害怕極了。
她記得自己的外婆就是這樣死在了手術台上,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阿沅也這樣,死在手術台上,那她不想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看見。
錢醫生見她如此堅持,再加上當時情況緊急,於是沒有反駁。
“好吧,但是你必須要保證自己不能分心,他現在情況這麼危及,一個分心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知道嗎!”
錢醫生故意加重了語氣。
於冰夏的身子晃了晃,但很快反應過來,麵色蒼白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一定會控製好情緒。”
“好,進來吧。”
幾個醫生進入無菌室換好衣服後,在小會議室開了術前會議。
確認好方案後,幾個人進入手術室。
阿沅胸口的刀,依然直挺挺的刺在他的胸口。
手術室裏的燈光打下,銀閃閃的光透過銳利的刀麵投射到於冰夏的眼前。
她看著那把刀,腦海中滿是剛才的打鬥。
阿沅總說,他們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是師姐弟的關係,所以這輩子都沒有希望。
可於冰夏心裏清楚,阿沅對她,是不敢。
他有一段難以啟齒的過往,這段過往對於他來說,是屈辱的,他不願意把這件事攤開,更不願意讓任何人走進他的心裏。
於冰夏痛苦的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鍾離沅,你這次要是敢就這麼離開了,我一定會追你到地獄討債。”
說完,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走到手術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