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婆婆第一句話開始,展顏就突然失了胃口,每句話後麵她都有一大串話想反駁硬是生生咽下。此刻她眼觀鼻鼻觀口手端著飯碗,感到溫熱的碗底一點點涼下去。聽到後來她實在藏不住了,低聲說了句:
“媽媽,我結婚不是為了生孩子。”
音量雖小,但足夠讓每個人清晰的聽了個明白。展顏放下飯碗,對突然的靜默不知所措。她隻是說了實話啊,為什麼大家好像都不開心了呢。
陳秀雲覺得自己牙齒都磕碰到一起了,嘴唇也在微微顫抖。她壓下心裏的火勉強平心靜氣的問:“顏顏,你給我個準話,你到底打不打算給韓家生孩子!幹脆點一句話,好讓我老太婆死心!”
展顏覺得她很難和婆婆溝通下去,她是嫁給了韓天齊沒錯,可又沒賣身給韓家,什麼叫給韓家生孩子?這事情不是第三人能說了算的。她亦有些小小的煩躁。
“媽,你別問展顏了,是我不想要孩子,我一直在做措施。”
她終於忍不住拍桌而起,朝不知所謂的年輕夫妻怒吼:“送你到國外念書你把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傳宗接代有這麼難?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你還姓不姓韓!”一個激動一口氣沒上來,一向身強力壯的陳秀雲竟一頭載倒在地上。
急症室外的走道上零零落落坐著幾個病人家屬,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談甚至沒有眼神交彙。
其中一個長發年輕女子一直盯著房門底縫,看到忽明忽暗的剪影。她垂首緊緊絞著手指,每個指尖隱約見到血絲。
門終於打開,兩個男人霍一下起身湧上去。一個小護士卻抵住了門,大聲說:“病人需要靜養,她說不想見到某兩個人。”她在說最後幾個字時刻意又開大了聲音,好叫韓醫生後麵的女人聽見。
小護士抱歉的對韓天齊笑笑,為韓爸爸讓出了路而後揚起下巴走回不遠的開放式護士站。蘇瑞在裏麵已經聽老太太嘮叨了整一個小時,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掌握的一清二楚。這個時段要上晚班的護士還沒到上班時間,都在護士站翹首觀望,韓醫生的家事自是頭等八卦。討論聲驟起,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八成是誰有問題。”
“我看也是,韓醫生家裏條件那麼好生多少個都養的起啊,至於避孕嗎。”
蘇瑞邊整理病例邊說:“老太太說了,這個兒媳婦一向身骨弱……”
“噓……這話可不能亂講。”
“病又不是靠我們說出來的,客觀事實又講不壞。現在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看看每天多少人來看不孕不育專科。”
“據說韓醫生和他的妻子在讀大學時候就同居,這是醫學院人盡皆知的事情,誰知道年輕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作孽的事。”
幾個護士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抿嘴笑,倒反是年輕的蘇瑞微紅了臉說:“同居?哎呦,城裏人到底是開放。”大家笑她少見多怪,還教育這個小姑娘真要當心,你看,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用我老家的話,像這樣的女人叫做……不會下蛋的母雞。”這樣粗俗的比喻最是大快女人心。
走來一個身量高挑的護士輕咳了一聲,一群小護士皆噤聲作鳥獸散。她頷首與天齊打了個招呼,看他還保持那個姿勢不動站在病房前,問了句要不我進去看看情況?
展顏垂著斑駁的雙手站起身,默默的說那我先回家了。壓抑的情緒像沉重的鉛水灌注了全身,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刀尖上。今天聽到的話比此生所聞的總和還要刺耳百倍,叫她消化不了應付不來,隻能鈍重的朝外走。
滿目藍白條紋的病人在周圍如幽靈般晃蕩,展顏覺得瞳孔都在抽搐,捂緊了肚子一心隻想逃出生天。
“韓醫生,要不你也去休息一下,病人這裏有我看著。”
天齊亦不說謝,退回到走廊的椅子上,癱坐著重重吐氣。這樣的失魂落魄叫人心生疼惜,他已經沒有心力去支撐站立。
母親和妻子同時落水,到底該先救誰?
這永遠都不會有完美的答案,也許最先溺死的是被拉扯到不剩一分力氣的男人。
這真是個要人命的問題!
居然少貼了一段!抽打俺自己。。。雖然俺下榜鳥,還是要把這個補完滴。。。
真是一語成讖啊,俺就說下期可能就找不到俺的文了。。。果然
現在自己靠積分爬榜啦,晚上還要更一章,不知道算不算虐,乃們自己看吧。冒泡留腳印哦~~~俺覺得好灰心的說,明明覺得寫的不比四仙榜上的差啊。。。
唉,也許是孤芳自賞的驕傲與自欺欺人的爛水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