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拯救?”
“與你無關。”
說著,易水眼前,這位被稱作執政官的青年男人,再次展現了他之前所展現的那種殘影般的高速位移能力,幾個閃爍間,就消失在了這個夜裏。
這裏發生的一切,其實不過幾分鍾的時間。
直至雷沃和執政官都消失,才有陸陸續續的上城區的城民走出家門,迷茫地看向了外麵,看向了下城區。
看向了……那個一片混亂與火焰之中的下城區。
下城區的混亂本就是一直以來存在的情形,隻是正常時候,總是處於一種默許的陰暗中。
所有放縱著心中肆意欲望的城民,在城市的溝壑陰暗中與腐敗和狂亂共舞,描繪出一個如同百鬼夜行般的鬼魅夜間。
然而,突如其來的變故。
在驚醒了整座城市之時,也讓所有人的欲望在這個看起來即將迎來崩壞的城市中,更加炙熱地燃燒起來。
不再隱藏,不再閃躲。
人物肆無忌憚地走上街頭,在燈光與火焰中,開始了最後的狂歡。
下城區的混亂,一時間聲響動天,讓許多上城區的人既是疑惑,又感到一股別樣的興奮。
……
“每個人的身體裏,都住了一頭野獸。
區別隻是有的人製作了一個堅固的牢籠,將野獸永久地關了起來。
有的人任由野獸在身體裏自由地奔騰,不在乎一切禮樂典法。
而更多的人,隻是因為身處環境的原因,不得不和野獸達成了一個奇異的平衡。
當作惡沒有成本,就很少有人可以壓抑地住心中的野獸。
當不受製於自身實力,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懦夫。
你看,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
易水在一個已經被燒成了廢墟的殘垣斷壁上,看到了獨自坐著的雷沃身影。
看著眼前的那些亂象,這位孤膽遊俠的眼裏,滿是死寂的絕望。
太晚了。
當“狂歡”擴散,以他一個人的力量,就再也無力回天了。
易水在他身邊默默坐下。
在剛才雷沃和執政官都離開以後,易水就暫時性地失去了目標。
於是,在上城區的高地上,看著下城區的混亂,暫時性失去目標的易水,打算親自去下城區中走一走,親身地感受一下那些深切的惡意。
來到這個城市後,易水隻從雷沃的嘴裏,以及白天時並不全麵的一瞥中,了解過這個城市如今處境的一麵。
他想親眼看看,親身去體驗下。
在城市裏遊蕩的易水,親眼目睹了城市中的方方麵麵,這是他在這個城市裏度過的第一個夜晚。
之前,在白天的時候,這個城市就已然展現出了與其他城市截然不同的樣貌,在如今這個充滿了火焰與呼嘯的夜晚,更是有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放縱的肆意快感。
幾乎每一家每一戶的人們都走上了街頭,在被火光點亮如同黃昏時的城市中,任由心中最野性的一麵展現出來。
易水病沒並沒有多少驚訝,當管控力度不足時,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夠的自控力,來控製住自己的一言一行。
便是在易水隨意地遊蕩中,於某個角落,易水發現了雷沃孤單的身影。
這一次,兩人沒有動手。
雷沃看起來已然失去了全部的動力,當城市裏的罪惡在他的威懾起效前擴散,以他一個人的力量,已然沒辦法再震懾住所有人。
“放棄了?”
易水輕聲問道。
雷沃聞言,久久沒有回答。
他隻是目光定定地看著下城區紛擾的亂象,良久後,他才歎了口氣,回道。
“並沒有,隻是有些遺憾。”
“遺憾?”
雷沃點了點頭,“你覺得刀子劃過人體時的感覺,真的那麼美妙麼?”
易水沒有回話,雷沃顯然有些內心話是需要說出來的。
“他們叫我屠夫,可是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屠夫。
他們絕不知道屠夫在屠宰時,對待那些牲畜的手段有多麼殘忍無情……
當然,屠夫們沒錯,豬肉很好吃,牛肉也很好吃。可是我不吃人肉。
我隻是帶走他們的生命,借此帶走他們軀體裏那已經被打開而無法挽回的枷鎖。
我的動作很快,他們絕對不會感受到什麼痛苦。
你知道麼?
死亡本身並沒有什麼痛苦,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真正痛苦的,是我們活在了這個糟糕的世界上,卻因為所謂生命該有的堅韌,而沒有辦法輕易地放棄生命。
從而,陷入了與其他人之間,勾心鬥角、明爭暗鬥的無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