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進了丞相府,這麵牆翻過來後就是以前丞相的書房,看著書房門前被上了鎖,淩殊元的情緒又差點崩潰。

她頓住自己的腳步,很想再進去看一眼,但是她心裏知道,今晚她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她壓下自己心中的情緒,徑直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如今偌大的丞相府,一個人也沒有,四處黑燈瞎火的,出了淡淡的月光,沒有一絲其他的光亮。

淩殊元對這丞相府很熟悉,即使不看路她也知道自己該怎麼走。

再一次走上這熟悉的一段路,她恍如隔世,好一陣恍惚。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院子,丞相府的每一道門都落了鎖,她拿出一隻發簪,手法利索的撬開了鎖。

打開院子的大門,即使在黑暗之中,也還是能看見那些熟悉的擺設,就一動不動的立在哪裏,仿佛在等著她回來一樣。

她定了定心神,來到那顆大樹下,這棵樹是一直在她院子裏的,聽說是她出生那天,丞相給她種的,如今也有二十二年了。

她掏出火折子,然後又撬開自己閨房的鎖。

她的閨房還在和之前一模一樣,隻是那些匣子裏值錢的首飾不見了。

她翻找出一把鏟子,又回到那顆大樹下,拿著火折子在這顆大樹上照了照。

然後蹲下身開始動手,她習慣了把自己一些重要的東西藏起來。

這是她跟在師父身邊養出來的習慣,事實證明,這習慣確實是有好處的。

沒一會兒,鏟子就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發出一聲悶響。

她又往旁邊挖了挖,把土往旁邊扒開,拿出一個精致的匣子。

這個匣子是用純玄鐵打造的,火融不化,水侵不了,土腐不爛。

裏麵暗藏著機關,若是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整個盒子都會滲出毒液。

是一種霸道無比的毒,隻要沾到了肌膚上,那毒素就會迅速擴散,碰了機關的人會在一息之間毒發身亡。

她拂去上麵的塵土,右手的五隻手指飛快的舞動著,快的就隻看得到手指的殘影。

用一種極其怪異的手勢打開了這個匣子。

她把火折子靠近,看清了盒子裏的東西,確實是她之前放進去的,然後關上盒子。

把這裏恢複原樣,因為現在的冰雪還沒有融化。

她翻過的土,就用旁邊的雪蓋了過去,看起來就跟沒人來過一樣。

做好這一切,她就拿著匣子原路返回。

再次來到那堵牆下,她正打算翻過去,扭頭就看見了書房裏好像隱隱有些光亮。

看起來不甚明顯,她躡手躡腳的靠近書房,看了一眼上麵的鎖,已經被人打開了。

她心下駭然,這種時候,還有什麼人會來丞相府?

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她的同胞哥哥,兄長失蹤在外,一直杳無音信。

她也想過要暗中派人去找。

但是現在找他的人太多了,況且自己如今的身份,找到了也不知該如何說,若是驚動了其他在暗處盯著的人,那豈不是打草驚蛇,陷兄長於苦難之境?

對於這個問題,淩殊元糾結了好幾天,也曾派西影悄悄的出去打探過,但是沒什麼結果。

她不確定在裏麵的人是不是她哥,她想跟哥哥見麵,但不是以現在的樣子。

如今她是定國府的小姐,還大半夜穿著一身夜行衣來丞相府爬牆,若是真見到了他,那他也隻會把她當成不懷好意的人而已。

正在她心裏恍惚的瞬間,裏麵的聲響讓她忽然回過神來。

裏麵的人正在往門口走來,聽著那陣腳步聲,淩殊元來不及多想,連忙往旁邊的草垛躲去。

放緩了呼吸,稍稍偏著頭,然後她看著書房的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出現在淩殊元的視線裏。

哪怕四周黑燈瞎火的,隻讓她看見那個身影,但她很確定,那確實是她的哥哥蘇澤陽。

蘇澤陽和她是龍鳳胎,母親身子一直不好,在生下他們後,沒幾年便撒手人寰了。

他是丞相府的嫡長子,自小便嚴於律己,他身上總有一種身處喧囂卻淡雅出塵的氣質。

隻看這一個背影,她也能確定這是蘇澤陽。

她很想上去問一問,他過得怎麼樣,在外麵有沒有受苦。

可是她不敢,她很害怕,在世人眼中,如今的丞相府除了大公子蘇澤陽便再無一人生還了。

這滅門之災,全靠他一個人撐著,他肯定累壞了吧,可如今卻什麼也做不了。

看著那遠去的身影,淩殊元心疼的難以自抑,她很想衝上去,抱住他,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

但是淩殊元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肯定還會再見到他,並且還要跟他一起給丞相府洗刷冤屈,讓他光明正大的回到這個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