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書忙寬慰起來:“你別哭,那我再和你一起尋尋吧,方才你還經過什麼地方來著?”
姑娘私下裏這麼凶,紅袖想來也是可憐,好在老爺是個寬厚的,平日裏對下人嗬斥都很少,除非是弄髒了他心愛的字畫,但是整夜罰跪是沒有的。
紅袖一臉感激,眼睛往書房的方向掃了掃,拉著元書又到後院找了起來。
書房裏,沈蕎把架子上的書都翻了個底朝天,硬是沒有找到半點信中提到的東西。
不由地疑惑起來,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寫信之人所說的信物。她真是糊塗,怎能聽取一封匿名信件而懷疑起自己的父親呢。
少女起身,拍拍身上若有若無的灰塵,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鴨戲圖上麵。
圖中一對鴨子正在湖中戲水,其中一隻還彎著脖子伸入湖麵中,四周碧波蕩漾,湖麵春意黯然,活靈活現。
謝品鬆才華橫溢,與她年齡相仿,男未娶女未嫁,為何父親就一門心思要阻止。再說工部右侍郎乃朝廷二品官員,可以稱得上十分門當戶對,父親本來就不是世俗之人,不管他在不在意這些,都不該成為反對的理由。
如果不是信上說的原因,那麼她真有幾分懷疑謝品鬆是不是父親的外室子了。
沈蕎盯著鴨戲圖的目光越發炯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抬手撫在畫卷之上,隻感覺到上等凝霜紙的細膩質感。
少女屏息,用手緩緩撥開懸掛的畫軸,一個巴掌大的暗格呈現眼前。
沈蕎眼裏閃過一絲興奮,同時又掠過一分失落。
她希望找到,卻也不希望找到。
少女素手取出暗格內的信袋,信袋是嶄新的,裏麵躺著兩封書信,其中一封透著墨香,顯然是近來才寫的,而另外一封信紙微微泛黃,看起來應該有一段時間。
一口氣把兩封書信看完,沈蕎靠著牆壁閉了閉眼。
果然那個送信的神秘人說的都是真的,確實是工部尚書授意父親調換謝品鬆的答卷,好讓他秋闈落敗。可她也慶幸,父親在柴備手裏的把柄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事,而恰恰相反,是因為救了犯事故友的骨肉。
她原本提心吊膽的就是生怕撞見父親不為人知的過往,怕父親多年巍峨可敬的形象從此破滅,可看了這些陳年信件之後,對父親崇敬的心思隻能有增無減。
少女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回原處,正了正畫卷。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沈蕎慌忙矮下身去。
父親對她雖疼愛有加,可書房之地平日是不容她隨意進出的,更何況她是偷偷進來翻找東西,若是被父親知道定不輕饒。
靠著牆壁少女似乎可以聽見起伏不定的心跳,腦海裏尋思著要是父親問起來,她該如何圓謊。
腳步聲漸漸靠近,等到了門口卻停了下來。
沈蕎心頭一跳,確認來人是元硯。
平日午時一般是元書與元硯輪值,元書被她使喚開了,卻不料元硯過來了。現在元硯就守在門口,她要出去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