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身邊的人驚呼一聲，跑到城樓邊朝下張望，卻發現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這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語捂著胸口，靠在步青身上，大口喘氣，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他終於走了。
不語一顆心終於也放進了肚子裏。
“蘇季瞻的軍隊呢？”
黛衣青年的麵色有些慘白，皺著眉抬頭問道。
“已經被製伏。”步青頓了頓，“就算沒有，蘇季瞻逃走，軍心也已經渙散，成不了氣候。”
“那就好，接下來就看蘇季千的了。”
不語緩緩閉上眸子，渾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空，眼前的大片黑暗湧上，他安心地朝後仰去。
“不語！不語！”
步青焦急的喊聲隱約響起，但他已經不想去管了。
蘇季瞻一手緊緊抱著曼兒，朝穿界門倉皇而去。
“殿下……”
耳邊呼呼的風吹得她睜不開眼睛，卻吹出她的眼淚來。這百年中，和蘇季瞻在一起的每個日子都讓她覺得幸福，而今天毫無疑問，是最幸福的。
“怎麼了？”
紫玉麵具隱隱閃現過淡淡的紫光，蘇季瞻金色的瞳孔緊緊鎖住曼兒嬌小的麵龐，皺起眉，低聲問道：
“剛才那個男人傷到你了？”
“沒有。”
曼兒搖搖頭，睜開眼睛。她飄逸的長發有幾縷拂在蘇季瞻麵上，他很喜歡這樣的觸感。他繼續飛快地朝前飛著，身後的山河快速往後移動。
女子較小的身體依偎在懷中，很溫暖，他不自覺收緊了雙臂。
他還是無法理解白琀幀為什麼如此在意葉非茶。隻是，當他脫口而出那句“放了她”的時候，他似乎明白了一些白琀幀的心情。
和曼兒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他幾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對自己的意義。
每當想起她，除了淡淡的歡喜之外，不過在對自己催眠。
曼兒就是一個女人，普普通通，姿色上乘，沒有傾城之姿，最多隻是有些特殊。但這樣的特殊並不是她天生的，是她恰巧是小玉的朋友，僅此而已。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中，這個女人已經變得對自己尤為重要。
“那怎麼了？”
蘇季瞻別過眼睛，不想讓曼兒看到自己眼中過於濃烈的情愫。
“沒什麼。”
曼兒咬了咬唇，泫然欲泣。
突然，她張開雙臂緊緊抱住蘇季瞻的脖子，將臉埋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抽泣著說：
“殿下最好了……”
蘇季瞻怔了怔，穿界門已經近在眼前。他金色的眸子微微瞪大，直直看著穿界門，仿佛從那上麵看到了呆愣的自己。
這句話也常有人對自己說起，但已經過了太久，讓他幾乎要忘卻了。
“下來吧。”
蘇季瞻鬆開雙臂，讓曼兒在地上站穩。
女子雙眼還有些淡淡的紅暈，揉著眼睛從蘇季瞻身上下來，站到一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紫衣男子施展靈力將穿界門打開，女子靜靜站在旁邊，眼睛一刻不從他身上挪開。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聲咒語，甚至每一個微表情都顯得尊貴高壓，帶著濃濃的冷豔氣息，讓她心中泛出數不清楚的愛慕。
蘇季瞻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頭，側臉冷峻豔麗。
“狐界現在毫無疑問，一定是一團糟，非常危險，你留在這裏吧。”
“什麼？”
曼兒有些束手無措，急急朝前走了兩步。
“聽不懂嗎？”蘇季瞻皺眉，“今天的事情還沒有嚇到你嗎？繼續跟著本宮的話，你可能會死。”
他的語調陡轉急下，冰冷沒有感情。
“不！”曼兒脫口而出，“曼兒要和殿下在一起。”
“蘇季千現在已經掌控了狐界。”
蘇季瞻轉過身。
女子走過去，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抓住了蘇季瞻的手。
“曼兒要和殿下在一起。”
“你……”
蘇季瞻側頭去看他，眸光不解。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女人這麼傻，要和自己冒險？
最明智的做法難道不應該是在自己得勢的時候想盡一切辦法討好獻媚，得到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在自己失勢的時候將自己一腳踹開，多得遠遠地以免惹禍上身嗎？
如果是他，他一定會這麼做。
“本宮放你走。”
蘇季瞻以為她並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淡淡說道。
“放我走？”曼兒皺起眉，“為什麼？難道是曼兒做錯了什麼嗎？是曼兒托殿下後腿了嗎？”
“不是。”
蘇季瞻搖頭。
這個女人怎麼說不明白？必須要把所有難聽的話都明明白白講清楚她才懂嗎？
簡直……和當年的小玉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