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種對鮮血與生死習以為常的漠視,才會讓他渾身籠罩在一層化不開的死氣裏。
“莫、莫殤……”在被鞭打的間隙裏,孟初語艱難的說出破碎的句子,“你、你不累嗎?不然,歇一下?”
她隻是隨便找點什麼稍微分散下注意力,沒想到真能得到對方的回答——
“我不能偷懶。”
語氣很平淡、很誠實,仿佛出自一個普普通通、踏實肯幹的小員工。
如果不是折磨自己就是他的工作,孟初語真要被這種精神感動了。
“那要怎樣……才、才可以停下?”她麵目扭曲著,感覺身上沒有一處不在痛,“司馬燚,可沒讓你……把、把我打死了。”
“我有分寸,你不會死的。”
莫殤停了一下,這話好像是在安慰她,卻隻讓人更加覺得可怕。
看著他轉身的動作,孟初語恐懼的戰栗了一下。
“你、你在做什麼?”
“沾辣椒水。”莫殤解釋了一下,接著回答她之前的問題,“暈過去就可以暫時停下了,但你應該還有段距離。”
孟初語蒼白著臉,欲哭無淚。
原來身體素質太好,也有弊端的啊,比如她現在很想昏過去,卻依然清醒著……
“下手能輕點嗎?”
“我隻是執行者,沒權利擅自決定。”
聽到這毫無感情的回複,孟初語自嘲道,自己可真是病急亂投醫,竟糊塗到懇求魔鬼的仁慈。
啪!
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果然非同凡響,再次痛出新高度。
孟初語已經沒有太多力氣痛呼了,沒分每秒都在想放棄,卻咬牙忍了下來,眼淚都幹了。
瀕臨崩潰的時候,反而激發了骨子裏的倔強。
不能認輸,絕對不能認輸,否則不是叫那些惡人得意?到目前為止受的苦不都白受了?
懷著這種信念,孟初語艱難的忍受著,逐漸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離開了肉體,周身的痛苦好似也淡了些……
漸漸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
她露出個疲憊的笑容,放心的暈了過去……
中間,孟初語醒過來一次,屋子裏已經沒有人了,透過右上方小小的通風口,可以看出是晚上。
自從來了刺史府,她滴水未進,滴米未沾,又經曆了那樣一番折磨,身體的負荷實在太重,所以沒一會兒,又再次昏過去。
再次醒來,便是此刻。
窗口的光線再次變得明亮,看來,她被帶到這裏已經過了一天了。
嘴裏滿是血液的腥甜,兩瓣嘴唇被凝固的血液粘在一起,孟初語動了動唇,隨著一陣細微的撕裂的疼痛,才算將兩瓣唇分開。
“嘶!”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才發現舌頭上也有點傷。
不過跟身上的累累傷痕比起來,這些不算什麼。
從重生以來,經曆的事情很多,但就算是當初被馬良綁走,也沒有被這樣往死裏的折磨過。
除了肉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更是可怕。
現在才不過過了一天,她卻已經隱隱感到絕望,因為不知道這樣的折磨還要持續多久,自己又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