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拉扯之下,小太監頭頂的帽子咣當一聲摔在地上,向前滾動了兩下,最後落在了門邊。

瞬間,便露出了這小太監帽子之下,清秀的容貌。

他麵頰細白,一雙眼睛,微微向上挑起,身上還帶著文人特有的瀟灑氣質。

這哪裏是什麼小太監,分明是如今的國子監太師——宋書。

“二皇子如何了?”

他顧不得去撿帽子,也顧不得回答蕭綰的話,關切地問道。

聽到‘二皇子’三個字,蕭綰搭在他身上的手,才慢慢地滑落。

“他被帶去給皇後撫養了。”

“你為何要做這等事情?”

宋書見蕭綰跌坐在桌邊,也幾步上前,盯著蕭綰,沉聲道。

“你以為我想?”

蕭綰立即抬眼,疾言厲色地望向宋書,聲音也不由提高了幾分,“自從皇後回宮以來,處處與我作對。我本想借著這次機會,扳倒皇後。卻不想,那個小丫頭,還有什麼家書落在了皇後手中。害得我進了這椒鹿苑,不知日後還能不能再出去。”

“你便是再想扳倒皇後,也不該用孩子的性命做賭注啊。那可是咱們的……”

宋書的話尚未說完,蕭綰已經送上了一個陰沉冰冷的目光。

見狀,宋書隻得將自己的話頭咽了回去,長歎一口氣。

“陛下那邊,我自會去幫你勸慰。椒鹿苑不似終凝宮,缺動少西。我已經打點了內務府,你若是缺什麼,就吩咐人傳信出來,我自會替你去辦。”

宋書垂著腦袋,一雙手搭在膝蓋上,上下摩挲著,麵色凝重。

他雖然未曾看向蕭綰,可句句卻都是為了蕭綰著想。

“宋書……”

蕭綰聞言,抬手向前,手指落在宋書的手背上。

那玉白的手指,在宋書的手背上來回摩挲了一番,很快就讓宋書心中一緊,抬眼看向她。

“我也是被逼無奈。我進宮這麼多年,身邊卻隻有一個孩子傍身。如若不是被逼到了絕境,我怎麼會用這孩子的性命來做賭注呢?”

她說著,淚眼婆娑地望向宋書,眼底還泛著淚花。

宋書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蕭綰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看到她這模樣,隻得深吸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蕭綰的手背,“隻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傷了你和二皇子。”

聽到宋書這麼說,蕭綰的心中安定許多。

“你和陛下從小一起長大,陛下終究是信你多一些。隻要你肯在陛下麵前為我和孩子多說兩句,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宋書焦灼不寧地別過頭,望向蕭綰,“我就不明白,既然皇後回宮,這宮中險象環生,你何不帶著孩子,與我一同離開呢?”

蕭綰聞言,立即站起身,方才臉上楚楚可憐,淒淒慘慘的模樣驟然消失。

她冷眼盯著宋書,沉聲道,“這樣的話,你日後不要再提了。我是皇上的妃子,你是皇上最信賴之人。我們二人,怎麼可能離開皇宮?若是離開這裏,我們又能去哪裏呢?”

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宋書不由冷笑一聲,將桌上的食盒往前推動幾分,“我給你帶了一些你最愛吃的點心。若是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