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宋書候在禦書房外,低著頭,垂著眼皮,目光落在眼前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他額前的碎發,向下垂落著,將他的目光擋住,以至於無人能瞧出他在思索什麼。
“陛下。”
聽到問安的聲音,宋書才抬眼望向宇文昊。
“陛下。”
宋書上前,告了禮,宇文昊麵色陰沉,隻瞥了他一眼,應付著擺擺手。
往日裏,宇文昊對自己十分親近,今日如此冷漠,想來也是因為當日佛殿之事。
宋書麵色尷尬,垂著頭,跟在宇文昊身後,進了殿中。
哪知,宇文昊隻當做沒有他這個人一般,吩咐李喻拿了今日的奏折前來,擺在桌前,將自己淹沒在那高高的奏折之中。
宋書立在殿中,不敢高言,又不敢輕易坐下,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雙腳都有些發麻了,宇文昊才慢慢地抬眼,將最後一本奏折往前推動兩下,看向宋書。
“今日進宮,可有何事?”
冷漠的聲音響起,就連稱呼都沒有。
宋書小心翼翼地抬眼,目光與宇文昊對在一起,才知他是在與自己說話。
“陛下。”
宋書匆忙上前,抱拳行禮,“臣今日來,是有一事,想要與陛下商議。不知陛下能否屏退左右?”
宇文昊眉頭緊蹙,打量了宋書兩眼,猶豫許久,才對李喻擺擺手。
見李喻引著書房中一眾太監退了出去,宇文昊瞥了宋書一眼,“說吧。”
“陛下,當日佛殿之事,臣也是擔心貴人的安危。臣知道,您一向心疼貴人。若是貴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隻怕陛下心中也難安寧。”
宇文昊沒有答話,死死地盯著宋書。
宋書後背發緊,一陣冷汗,順著脊柱滑動而下。
他心下緊張,雙目微蹙,眉心也緊緊地皺在一起。
宋書極力想要保持鎮定,盡管心跳加速,血脈噴張,卻不得不鼓足勇氣,望向宇文昊。
良久,就在宋書以為,宇文昊要發怒之時,他已經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對宋書淡然一笑,“當日之事,朕一直沒有顧得上獎賞你。若是換成旁人,隻怕是沒有這樣的忠心,會衝進火場之中,救下蕭貴人。”
也不知宇文昊此話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
宋書隻能陪著笑意。
“不是有事要和朕商議嗎?就是此事?”
宋書忙搖頭,“今日,朝中有一消息,不知怎的,突然傳了起來。”
“何事?”
宋書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宇文昊,心中多出了幾分猶豫。
良久之後,才低聲道,“朝中傳聞,陛下與皇後娘娘大婚當夜。曾經有人看到晉王出入後宮,且神色匆忙,似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之事。加之如今,大皇子越來越大,不少人都覺得,大皇子眉眼之中,竟然有幾分與晉王相似……”
宋書的話尚未說完,宇文昊已經騰地站起身,手邊的茶杯,向前推動,咣當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宋書見狀,忙跪在地上,匆匆行禮,埋頭不敢直視宇文昊。
聽到屋內的動靜,李喻也忙衝了進來。
“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