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隻抬起眼,望著宇文昊,人卻並未站起身。

“陛下,當年,臣妾誕下阿滿,便前往北境,戍守邊關。這些年,阿滿受了不少苦楚。這儲位,看似風光,可背後卻要背負常人所不能背負之物。阿滿幼年已經如此磋磨,臣妾不願他長大之後,還要擔驚受怕。請陛下收回成命。”

這還是宇文昊第一次麵臨這樣的局麵。

其他人若是知道,自己要將她們的兒子立為儲君,隻怕高興都來不及,這蕭歌,卻偏偏仿佛拿到了什麼燙手的山芋一般。

“罷了。”

宇文昊有些不滿,手中的帕子,啪地一下扔在桌上,麵色陰沉,“此事之後再議。皇後起來吧。”

蕭歌這才道了萬福,慢慢起身。

輕煙將蕭歌攙扶到一邊坐下,又將筷子遞給蕭歌,蕭歌卻遲遲沒有接過。

“皇後如此介懷阿滿年幼之事,可是對朕還心存芥蒂?”

宇文昊側過頭,目光灼灼,凝望著蕭歌,沉聲問道。

蕭歌挑眉抬眼,兩人四目相對。

他目光看似堅定,可蕭歌卻從他的眼底,瞧出了一絲怯懦。

“陛下說笑了。”

許久,蕭歌淡然一笑,擺了擺手。

宇文昊盯著蕭歌,目光緊蹙。

“臣妾哪裏敢對陛下有什麼芥蒂?陛下是天子,是天下之主。陛下對阿滿如何,都是陛下一念之間罷了。”

“蕭歌……”

宇文昊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往蕭歌的手背上探去。

手尚未觸碰到蕭歌,卻見李喻匆忙從殿外而入。

他快步走到宇文昊身邊,低聲不知說了些什麼。

宇文昊臉上的怯懦慢慢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陣陰沉。

“人呢?”

“已經帶回來了。”

聞言,蕭歌心中一沉,向前探動身子,一臉錯愕地盯著宇文昊。

似是感覺到蕭歌的異動,宇文昊也別過頭,盯著蕭歌。

他勾動唇角,冷笑一聲,揚動下巴,指了指殿外的方向,沉聲道,“他們從枯井之下,拿出了些有趣的東西,皇後要不要跟朕一起去瞧瞧?”

聽聞這東西竟然是從枯井之下拿出來的,蕭歌的心中更是緊張。

不等蕭歌答話,宇文昊已經站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而去。

蕭歌匆匆跟上。

到了院中,卻見院中竟然堆著一堵白骨。

一眾宮女們都被嚇得花容失色,躲在長廊之下,怯生生地望著院中的情景。

蕭歌四下掃視一圈,並未看到宇文席,這才安下心來,快步走進院中。

“陛下這是何意?”

蕭歌打量了兩眼那白骨,側過頭,躲開目光,沉聲道。

“前幾日,朕告訴過你,宮中有口枯井,通著城西的地下河道。”

蕭歌緩緩點頭。

“那枯井就在你宮中。”

宇文昊驟然轉過頭,凝視著蕭歌,眉眼微動,帶著質詢的目光。

“在臣妾宮中?”

蕭歌作出一臉迷惘的樣子。

良久之後,她才詫異地捂著嘴,驚訝地望著宇文昊,“陛下說得,該不會就是後院的那口枯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