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色的天空之中,飄起了一陣毛毛細雨。

夏日的涼風微微拂動而過,似乎要將那細雨吹去遠方。

原本這樣的雨色之中,行宮應該是最美麗的地方。

可今日的行宮之中,卻是行色匆匆,人人都垂著一雙眼,隻敢盯著自己腳下的一畝三分地,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多看一眼。

蕭綰跪在地上,發絲散落,右邊臉上的紅腫尚未消散,淚水連連,頭都不敢抬。

最後一位為她問診的太醫還在收拾醫藥箱,餘光瞥到一側冷著雙眼的宇文昊,隻覺一陣不寒而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陛下。”

李喻從外快步而入,掃視了蕭綰兩眼,才走到宇文昊身邊,壓低了聲音,“所有太醫都已經為皇貴妃號過脈了。”

說著,李喻將手中的托盤往宇文昊的麵前送近幾分。

上麵還放著十幾張字條,那上麵寫著太醫們對蕭綰脈象的診斷結果。

宇文昊瞥了蕭綰一眼,麵色陰沉,冷哼一聲,才對李喻道,“念。”

李喻瞥了蕭綰一眼,大氣都不敢出,隻能答應一聲,拆開一個。

“皇貴妃娘娘無孕。”

蕭綰聽到這話,全身打了一個寒戰,膽戰心驚地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向宇文昊。

李喻又拆開一個。

“皇貴妃娘娘沒有身孕。”

這次,就連李喻的額頭上都出現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李喻迅速拆開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直到所有的字條都拆完,每個字條上的答案都一樣。

皇貴妃無孕!

宇文昊的麵色越來越陰沉,最後終於露出了怒色,沉聲道,“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真相就擺在眼前,蕭綰便是想要辯駁,也無濟於事。

她抬起眼,故意捂住自己紅腫的右臉,楚楚可憐地望向宇文昊。

“陛下,臣妾真的以為臣妾懷孕了。臣妾……”

話音未落,便見宇文昊已經將手邊的茶杯,騰地一下飛了出去。

蕭綰大驚失色,掩著朱唇,猛然向後揚動身子,一臉局促錯愕。

“賤人!”

宇文昊猛然起身,死死地盯著蕭綰,眉眼之中的怒色更加濃鬱。

“事已至此,你竟然還想要狡辯!”

蕭綰全身癱軟,倒在地上,捂著自己麵頰的手,不住地打著顫抖。

“連龍種這樣的事情,你都可以拿來誆騙朕,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蕭綰膽戰心驚地抬起眼,楚楚可憐地望向宇文昊,一臉驚恐之色。

“李喻。”

許久,宇文昊收回陰冷的目光,別過頭,望向李喻。

“陛下。”

“行宮蕭氏假孕爭寵,原本該五馬分屍。朕念在其進宮伺候多年,育有皇子,賜自盡。你監刑。”

說完,宇文昊轉身要走。

蕭綰立即撲上前,一把抱住宇文昊的後腰,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

“陛下,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不敢了。陛下看在臣妾伺候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臣妾一命吧。”

宇文昊背對著蕭綰,甚至沒有轉頭多看蕭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