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宮中一片淒涼。

其實,準確點兒說,也算不得淒涼,因為宮內宮外,忙碌的宮人不少。

回廊之下,宮人們皆是匆匆忙忙,一路低著頭,快速穿過回廊,各自忙碌著。

院內的一切,也算得上是井井有條。

可是,這宮中不知為什麼,就是沒有一絲鮮活之氣。

蕭歌躺在臥榻上,一雙手攢著被子角,睜著那雙大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臥榻邊的小方桌上,放著不少飯菜。

有糕點、米粥,還有從前蕭歌最喜歡的鹵鴿子,皆是一筷子都沒有動過。

自從宇文昊那日將蕭歌送回來之後,已經整整三日過去了,她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甚至都沒有合過眼。

寢殿大門被緩緩推開,太醫拎著藥箱,站在宇文昊身後。

寢殿之內,安靜得仿佛什麼都不存在。

“去瞧瞧。”

宇文昊沉聲道。

太醫答應一聲,匆匆向前。

他跪在臥榻邊,將脈枕放在蕭歌的手腕之下,墊上一張帕子,右手小心翼翼地在蕭歌的手腕上點動著。

脈搏雖然緩慢,可還算是強勁。

“回稟陛下,皇後娘娘身子暫時無礙。”

“她已經三日水米未盡,你卻告訴朕,她的身子無礙?”

看到宇文昊冰冷的目光,太醫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對宇文昊叩首行禮。

“陛下明鑒,皇後娘娘不肯吃東西,實在是因為……”

太醫大著膽子,抬起眼,看向宇文昊。

“因為什麼?”

“因為皇後娘娘的心病。”

聽到此話,宇文昊的目光更加陰沉。

他厲色別過頭,惱怒地盯著太醫。

見狀,太醫又立即低下頭,哆哆嗦嗦,渾身打著顫抖,卻是一句話都不敢接。

“下去。”

“諾。”

待到寢殿大門再度關上,宇文昊才緩步上前,走到臥榻邊,居高臨下,定定地望著蕭歌。

她仿佛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屋中有人,依舊保持著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宇文昊坐在臥榻邊,握住蕭歌的手腕,將她蔥白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惋惜地拍著蕭歌的手背。

“難道經曆這麼多事情,你還看不出來,到底誰對你是真心的嗎?”

對麵依舊毫無回應。

宇文昊有些焦躁。

他知道,自己說的每一句話,蕭歌都能聽到。

“他已經走了。”

蕭歌的手指點動兩下,人也有了些許回應。

她緩緩別過頭,挑動眉角,看向宇文昊。

宇文昊依舊低著頭,沒有注意到蕭歌的變化,還在自言自語,“他自請戍守北境。朕已經同意了,這兩日,他就要離開了。”

突然,蕭歌猛地從宇文昊的懷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宇文昊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抬起眼,卻正對上蕭歌憤怒的鮮紅雙眼。

他心中一沉,一顆心向下沉淪而去。

“是他自己要求前往北境的。朕也曾經想要阻攔,可是無濟於事。”

蕭歌的雙手打著顫抖,卻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宇文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