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郡的春天,和京城的大不相同。
從前在京城,每每到了春日裏,迎春花已經盛開,可人卻還是隻能穿著一身棉服。
雖然到了午間,天氣會一點點溫暖起來,可是早晨和晚上還是寒風閃爍,刺骨的涼風,穿著褲腿和衣袖,一路往身子中灌進去。
當年,宇文席還以瘸腿身份示人之時,一多半時候,腿上都蓋著厚厚的棉被,即便那樣,總是覺得身上冷氣森森。
到了林陽郡,這迎春花都尚未開放,人竟然已經有些穿不住冬衣了。
特別是今日。
新來林陽郡的小郡主府中大婚。
聽說,是小郡主府裏的兩位長者。
至於究竟是什麼人,不管如何打聽,小郡主府中的人都守口如瓶。
從昨日開始,郡主府上便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紅色長絛。
紅色銅門上的‘喜’字,分外惹眼。
進進出出的下人們的臉上,都帶著笑意,手中拎著喜餅、喜糖,隻要是途徑的百姓,都能領到一份。
本以為,小郡主府中這般張揚地舉辦婚事,林陽郡當地的官員,定然都會參加。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林陽郡的官員們,隻是送去了自己的賀禮,卻並無人到場。
聽說,是因為小郡主府中的兩位長者不大喜歡被人叨擾,所以特意囑咐不許任何人上門恭賀。
按照林陽郡的規矩,喜宴是從夕陽落下之後開始的。
郡主府上傳來了一陣吹吹打打的熱鬧之聲。
安兒由輕煙陪同,站在屋中。
身後跟著的幾個人都是一臉喜色。
今日的蕭歌,分外迷人。
她本就因為多年征戰沙場,身材比起尋常人要好出不少。
加上蕭歌皮膚細膩雪白,今日又經過細心裝點,看上去更是宛如仙子一般。
她身上的鳳冠霞帔,紅得耀眼,每走動一步,輕紗微動,將她曼妙的身姿襯托得更加纖細動人。
侯娘沒能隨著蕭歌一同離開京城,留在宮中,由阿滿親自照料。
至於蕭宏,別說蕭宏現在不在自己身邊,即便是他在,蕭歌也不會請蕭宏參加自己的婚宴。
因此,正座之上,隻擺著兩隻茶碗,卻無人入座,連一個牌位都沒有。
證婚人的主持之下,蕭歌和宇文席衝著那空蕩蕩的座位行了禮。
又轉過身,衝著屋外的天地拜了禮。
二人對拜之後,隨著證婚人一聲‘送入洞房’,整個廳中都熱鬧了起來。
“額娘,爹爹。”
安兒從輕煙的手中接過一隻紅色包裹,快步上前,打開包裹,仰著頭,臉上帶喜,笑嗬嗬地望著兩人。
“這是女兒的賀禮。”
那包裹之中,是一隻十分精致的手鐲。
鐲子上纏繞著一圈金色絲線,在外麵夕陽的襯托之下,更是閃爍出一陣陣的光芒。
“這是……”
蕭歌拿起那鐲子,麵色微微一頓,錯愕地望向安兒。
“郡主挑了好幾日。”
輕煙瞥了安兒一眼,笑意滿滿地望向蕭歌。
安兒眉眼輕動,眼皮輕輕地跳動兩下,鼻尖微微一酸,眼眶發紅,險些哭了出來。
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額娘和爹爹當初到底遇到過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