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長歎一口氣,緊蹙著的眉心,慢慢舒展,將心口那一股渾濁之氣,慢慢地吐了出去。

這朝堂之爭,表麵上,隻是為了皇權帝位,可背後,不知付出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所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

那些人,抵死也要殺了徐思。

那麼對於其他在場之人,定然也是同樣的法子。

還有,那個首當其衝,被砸死的師公子,又何嚐不是這場爾虞我詐的爭鬥之中,可笑的犧牲品呢?

羌地到了春日裏,甚少下雨。

可是,今日不知為何,倒是狂風大作,沒有一會兒的功夫,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靈山老人跪在雨中,緊緊地握著老者的手,全然不受大雨的影響,隻定定地凝視著眼前之人,唇角微揚。

雨水落在她的臉上,反而讓她變成了從前的樣子。

看著她這樣子,仿佛自己第一次遇到她一般,一切都從未變過。

廊下眾人,靜靜地望著靈山老人,無人上前勸阻。

“小姐。”

蕭歌身後,傳來輕煙的聲音。

她頓了頓心神,別過頭,見輕煙手中捧著藥碗,打量了兩眼院中跪著的老人,也是滿麵哀容。

“該喝藥了。”

蕭歌答應一聲,接過輕煙手中藥碗,別過身子,仰頭才要喝藥,羽化道人卻抬手攔住。

“等等。”

蕭歌滿麵不解,錯愕地望向羽化道人。

羽化道人拿過蕭歌手中藥碗,搭在鼻腔之下,輕輕一嗅,麵色驟然猛變。

“輕煙,這藥可是你看著煎的?”

輕煙微愣,猶豫了片刻,緩緩搖頭。

“往日裏的確都是我看這煎的。可是今日,小姐讓我籌備喪事,我的確有好一會兒沒有親自熬煮。”

“師父,這藥可有什麼問題嗎?”

宇文席匆匆上前,盯著那藥碗,急切問道。

羽化道人凝視著藥碗瞧了許久,緩緩搖頭,將碗放在一邊,“隻是覺得味道有些不對。可到底是什麼問題,一時半會還瞧不出來。你先別喝。”

蕭歌和宇文席對視一眼。

羽化道人醫術出神入化,早已經到了尋常人難以匹及的地步。

他既然都這麼說,想必這藥的確有問題。

不等二人回過神來,羽化道人已經跑進雨中,蹲在靈山老人身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蕭歌瞧著靈山老人錯愕地望了羽化道人一眼,兩人對視,說了幾句,才匆匆起身,往廊下而來。

“藥呢?”

才進廊下,都尚未站穩,靈山老人已經急著問道。

蕭歌將藥碗遞給靈山老人。

他搭在鼻腔下,聞了聞,麵色也是驟變。

“跗骨子。”

蕭歌和宇文席並未意識到這是什麼東西。

可羽化道人聽到這話,卻猛地抬起頭,錯愕地望向靈山老人,一臉詫異。

“這東西已經多年未見了,他們怎麼會弄到這東西?”

靈山老人緩緩搖頭。

許久之後,才猛然望向蕭歌,“快,封鎖驛站!”